闺女子,骤然经历这样的血腥场面,肯定得被吓得不轻。于是秦筝努力挤出了点眼泪花花,带着哭腔压低了嗓音道: “殿下,您昏迷的这段时日,城破了,叛军马上就要杀进宫来了!禁军统领狼子野心,竟也起了反心!幸亏殿下醒来,救了臣妾,如今殿外还守着余下禁军……” 她自认为演技满分,怎料太子见她要哭不哭的,神情更古怪了些。 秦筝想不通是哪儿出了问题,眼瞧着太子要起身,便伸手去扶。 太子却不动声色避开她的手,自己撑着床柱有些吃力地站了起来。 秦筝有些错愣,书中对太子的描写着墨不多,只说他是个好色之徒。 但就目前看来,太子对她似乎有些冷淡? 不等秦筝多想,殿外忽而嘈杂起来,打杀声震天。 她颤声道:“定是叛军打进来了!” 她壮着胆子跑到门边,用手指在门纱上戳了个洞往外看。 只见禁军跟攻进来的叛军厮杀成了一片。 禁军统领还没来得及跟叛军那边接头,叛军以为禁军在此是为保护太子,双方一打照面就杀起来了。 秦筝倒也不是真这般胆大,她只是想确认这次来的是不是沈彦之的人。 但显然不是,叛军领头的是个满脸横肉的大将,一抡斧子就把一个禁军拦腰斩成了两截。 秦筝胃里一阵翻滚,不敢再看,匆匆往回跑:“殿下,叛军跟禁军打起来了,臣妾掩护您逃!” 沈彦之是指望不上了,她故意这样说,是想让这个功夫不错的太子在跑路时捎上自己。 却见太子抬手就推翻了一旁的青铜灯架,灯油泼了满地,灯芯很快就引燃了这一片,火舌卷起床前的帷幔,瞬间窜上房梁。 他看了秦筝一眼,沉声吩咐:“扒一身太监服换上。” 秦筝知道自己落到叛军手中,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换一身太监服逃,再怎么也比穿着一身华服方便。 人在生死关头,果然是可以克服很多恐惧的。 秦筝刚看到杀人那会儿,还吓得手脚发软,现在为了活命,已经能忍着恶心去扒小太监的外袍。 她脱掉华丽的宫装,很快穿上了小太监染血的外袍,动作叫一个干脆利落。 秦筝毕竟不是古人,宫装里边又还穿着素锦中衣,加上太子是她名义上的夫君,生死攸关前,她压根没想回避不回避的问题。 倒是太子在她换衣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背过身去,另扒了一套太监的衣裳换上。 时间紧迫,秦筝换好衣服后,三两下扯光自己头上的发饰,能扔的都扔了,只把几根沉甸甸的金钗收进了袖袋里。 她不会绾古人的发髻,扎了个丸子头戴上小太监的帽子,再往脸上抹了两把血,顿时别说美貌,不吓死人就算好的。 太子换完衣裳回过头发现她这扮相,眼底划过一抹意外,似觉得她关键时候也挺机灵的。 火光蔓延得很快,外边禁军还没死完,整座寝宫的内殿就已经被火海淹没。 秦筝跟着太子绕至偏殿,太子推开耳房的后窗,对她道:“翻出去。” 暮色四合,火光照不到的地方,视线所及皆是一片暗影,吹过的风里都带着浓郁的血腥味。 宫女太监的惨叫声和叛军的狞笑声在夜色里显得格外刺耳。 秦筝一条腿搭上窗沿往外翻,正殿那边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大响,是叛军破开大门进寝殿来了。 一个狰狞残暴的声音响起:“谁他娘的放火烧的东宫?快找太子妃,老子定要尝尝这个叫沈彦之和狗太子争抢的美人是个什么滋味儿!” 秦筝害怕得脚下发抖,差点从窗沿摔下去,幸好太子及时扶住了她胳膊。 那双手沉稳有力,莫名地给人一种安全感。 “莫怕。” 明明身后就是无数豺狼,但这清浅平静的两个字,愣是让秦筝缓解了不少恐惧。 她落地站稳后,太子很快收回了手,再在窗沿处一撑,便利落翻了出来,全然不似一个重伤垂死之人。 他反手关上窗叶,沉声道:“去马厩那边,从角门出去。” 叛军进宫后四处搜刮财宝,淫乱宫女,少有去马厩那边的,从那里出逃,最好不过。 太子对东宫地形很熟,借着夜色遮掩,他带着秦筝轻易躲过了几波四处搜刮财宝的叛军,偶遇上几个落单的叛军,不等对方出声,就被一剑割喉。 秦筝紧攥着他袖袍的一角,跟着他跌跌撞撞地跑。 大殿燃起来的火光映红了整片夜空,秦筝偶尔偷偷抬眼看他,只能瞧见半边冷峻的侧脸和一截精致的下颌线。 她心头升起一股说不出的感觉。 原书中写太子妃被太子强娶回去,只是因为太子贪图太子妃的美色,但如今大难临头,他却半点没有要抛下自己一个人逃的意思。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