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杵在门口做思想斗争时,屋里突然传来太子凉薄的话音:“还在外面做什么?” 秦筝只得硬着头皮进去。 一进门就见屋中倒着一个人,太子手持一盏光芒微弱的油灯,正在药柜前翻找一些瓶瓶罐罐。 秦筝瞧见地上那人并未流血,她小心翼翼走过去,试图探那人的鼻息。 太子转头看到她的动作,瞬间猜到了她的心思,凉薄开口:“放心,人没死。” 指尖确实有淡淡的气息拂过,看样子只是被打晕了。 秦筝松了一口气,讪讪收回手。 她毕竟在法制社会生活了二十多年,很多观念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 这般公然入室抢劫,还伤人,秦筝感觉良心有点过意不去。 转头见太子从药柜那边翻出不少药瓶放进了袖袋里,她小小地纠结了一下,肉疼地从袖袋里摸出一根金钗,放到了医馆主人旁边。 那金钗上虽然没刻什么精美的花纹,但分量十足,买下这药铺里的所有药材都够了。 太子瞧见她的举动,挑了下眉,并未说什么,把刚摘下来的那枚玉扳指又放回了怀里。 给了钱,秦筝稍微有了点底气。 出宫后她们穿着一身太监服去哪儿都引人注目,她从大夫那里找了两件外袍给自己和太子换上。 给太子换药时,她发现太子胸前的箭伤已经被泡得发白,伤口浮肿似铜钱大小。 秦筝光是看着都疼,烈性的金创药粉撒上去,正主倒是眉头都不见皱一下。 秦筝道:“伤口万不可再沾水了。” 出宫后,为避人耳目,她没再称呼他“殿下”。 太子没应声,伤口处缠好纱布后,他没再穿那身湿衣,只穿了秦筝找来的那件外袍,他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道:“必须在今夜离开汴京城。” 等到天明叛军封锁了各大城门,开始在城内地毯式搜寻,他们就插翅难逃了。 秦筝忧心道:“入夜后四城门紧闭,如何出城?” 太子沉静吐出三字:“走水路,” 汴京城外的护城河,是从运河引流过来的,运河联通五州七郡,吴郡以南都是淮阳王的地盘,叛军的手还伸不到那边去。 如今的楚国,虽说王都被起义的叛军攻占,但南有淮阳王自立政权,北有连钦侯野心勃勃,大范围上是这三股势力割据,小范围上各州郡大大小小的势力也不计其数。 秦筝正想问离开汴京后又去哪儿落脚,太子却突然吹灭了油灯,示意她禁声。 远处的长街隐隐有马蹄声传来,不出片刻,那凌乱的马蹄声就到了邻近的街巷,还伴有步兵跑动时的甲胄碰撞声。 “尔等即刻前去围了秦国公府,余下人马随我去太师府!”马背上的将领的沉喝声在夜里格外清晰。 秦国公府正是原身的娘家,太师府则是太子外祖家。 叛军连夜围府,显然是在宫中没搜到人,怀疑他们躲去了府上。 秦筝心中一沉,愈发清楚地认识到自己也不能留在汴京。 哪怕她是秦家女,但嫁入了皇家,她就是太子妃。且不论秦家愿不愿为了保她一个出嫁的女儿担上满门抄斩的风险,单是眼下这局面,她也没法去秦家求庇佑。 沈彦之也不能指望,他现在还不是书中那个权倾朝野的摄政王,这个时候他正左右受制,世家唾弃他与叛军为伍,叛军又防着他这个世家子弟。 如果只是她一人,沈彦之或许还有法子保下她,问题是太子也跑了,叛军为了得到太子的下落,怎么可能放过她。 她的命运,已经和太子绑在一起了。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