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大义凛然,你们谋害俺大哥那会儿,可曾想过今日?” 二当家捂着肩头的箭伤,干枣一样满是褶子的脸上露出几分恨色:“大当家行事优柔寡断,在战乱之年收容一大堆闲人上山,妇人之仁!咱们这是山贼窝,可不是济善堂!我争祁云寨这第一把交椅,是为了给寨子里的弟兄们谋条出路!” 王彪狠狠呸了一声:“道上的规矩就是被你们这帮杂碎给坏的!祁云寨从立寨以来就一直是劫富济贫,你们这帮渣滓老弱妇孺能杀就杀,简直他娘的猪狗不如!要不是寨主养的那帮闲人种田种地,就凭你西寨劫回来的那两个子儿,你们喝西北风去吧!” 一群西寨人被骂得灰头土脸。 楚承稷目光挨个扫过他们,将每个人的负伤情况瞧了个大概后,寒凉开口:“箭镞无眼,诸位还是放下手中兵刃好些。” 西寨的人纷纷看向二当家。 二当家转头盯着楚承稷,先前那一箭的威慑力还在。 两人视线相接,枉他自诩在道上横行几十载,杀人无数,一身煞气却愣是被那个看似霁月清风的贵公子压得死死的,整片夜色仿佛都是从楚承稷身上化开的,浓郁深沉得叫人喘不过气。 想起白日里自己的军师说的那句“龙潜浅滩”,二当家突然仰天大笑了几声,对着楚承稷道:“林尧那小子能得你相助,是他的造化,何某没撞上这个运,是何某自己没这个命!” 言罢狠狠弃了刀,身形似在一瞬间颓唐了下去。 西寨其余人见状,也纷纷扔掉了武器,楚承稷两侧的弓箭手这才收起了箭。 王彪只觉压在心底多时的那口郁气总算是消散了,他朝着身后一挥手:“给我绑了!” 他身后的十余个东寨汉子都拿着绳索上前,西寨的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受了些伤,几乎没怎么反抗。 一帮人很快被绑成了粽子。 王彪让信得过的下属先押着二当家他们回去,自己上前几步对着楚承稷抱拳: “军师,这回俺对你是真服了!西寨那帮孙子发现咱们早有防备后,当真是从你事先让弟兄们埋伏的那几条道撤的,最后被逼的走投无路,才转头朝大门处奔来,真是那什么……瓮中捉王八!” 楚承稷神色很淡:“王头领过誉,不过是兵不厌诈罢了。” 王彪薅了薅头发,很是不解:“这跟饼子不经炸有啥关系?” 身后有人拉他衣角小声道:“王哥,是官兵的那个兵,不是饼,我听说茶楼的说书先生说过。” 王彪自知丢了人,瞪那汉子一眼:“我能不知道那是兵吗?我这不跟军师开玩笑呢?” 他一张黑峻峻的脸上有点挂不住,瞧见楚承稷身旁拿弓箭的那几个汉子,忙转移话题:“你们几个小子何时会使弓箭了?” 东寨会射箭的就那么几个人,都是从前当猎户的。 弓箭可不比刀剑拿手上随便比划就行,射箭得讲究一个准头。 被问话的几个汉子嘿嘿一笑:“我们哪里会,是军师让咱们把箭搭在弦上做个假把式唬人。” 王彪想到二当家一行人那般利落地放下了兵器,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被他们这一排拿弓箭的给慑住的。 再看楚承稷时,眼底敬佩之意更甚,“高!军师这招实在是高啊!” 楚承稷只道:“王头领当禀了寨主重赏射中二当家的那位弟兄,若非二当家中箭,我这边也唬不住他。” 王彪乐道:“自然自然,那一箭是武三叔射的,我回头就去寨主那边给军师和武三叔请功!” 他看了一眼天色,“又快到下半夜了,军师快回去歇息,明早寨主召集东西两寨的人在祠堂给二当家定罪时,我再命人去请军师。” 楚承稷点了头,看着滂沱夜雨,嘱咐了声:“后山那边得警惕些。”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