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凤目,精致苍白的面容在月色下有种易碎的脆弱感,哑声问:“她还能恢复记忆吗?” 郎中有些为难:“这个得看机缘了,或许过一段时间后就能恢复,或许一辈子也恢复不了。” “先别让她知晓秦国公的事,下去吧。” 郎中作揖一礼后,无声退下了。 沈彦之回望了长廊尽头的房间一眼,凤眸里压抑了太多不可言说的痛楚,无数座大山压在他身上,他没有一刻能得以喘息。 “也许,你不记得了也好。” 忘记了他们闲敲棋子、赌书泼茶一起长大的十几年光阴,也忘了亡楚之后的诸多痛苦。 不记得爱,是不是也不记得恨? 有那么一瞬间,沈彦之甚至卑劣地觉得,这是上天给他的一次和她重头来过的机会。 只要阿筝还在他身边,记不记得过去有什么重要的呢?往后余生他们都在一起就行了。 起风了,廊下的灯笼被风吹得摇晃,他那张比女子还精致几分的容颜在摇曳的光影里变得晦暗不明。 陈青从回廊另一头大步走来,抱拳道:“主子,审讯过抓回来的那几个水匪了,他们只太子妃是被他们从祁云寨的山贼窝里抢回来的,并未见过前朝太子,正好水匪劫走的那批兵器也被山贼抢了去,属下怀疑,前朝太子就藏在祁云寨。” 沈彦之凤目瞬间森冷了下来:“那便攻打祁云寨。” 陈青迟疑片刻,说:“祁云寨建在两堰山,两堰山四面都是几十丈高的峭壁,外人根本上不去,太子妃曾在山贼窝里待过……要不问问太子妃山上的地形,或许能帮到我们……” 怎料沈彦之听到此处,却突然逼近一步揪住了陈青的领口,眼尾猩红,狠佞道:“谁都不许去她跟前提起有关山寨的事,她需要静养!” 陈青知道他是怕在山贼窝里给秦筝留下了什么不好的回忆,不敢再提此事,躬身道:“属下谨记。” 沈彦之这才松开了陈青,“滚下去继续调查祁云寨。” 陈青领命应是。 他退下后,沈彦之一个人继续在廊下站了许久。 他有许多话想与秦筝说,但她不记得了,一切就都不是时候。 侍女捧着衣裙首饰从回廊路过时,纷纷停下向他行礼,“见过大人。” 沈彦之瞥了一眼放首饰的托盘,里边摆放的全是些珠钗步摇,看着花哨,但的确不配秦筝。 想起青州知府说的曾有一名男子拿了前朝太子的玉扳指去换一根玉簪,他心底就烧着一股无名的暗火,寒声道:“库房里有一根羊脂玉簪,把那根玉簪送过去。” 侍女们不明所以,但还是墩身应是。 …… 秦筝的房间和林昭的房间挨着的,她刚沐浴完毕,就有侍女鱼贯而入送来了衣裙首饰。 梨花白的蜀锦长裙,甫一上身,秦筝没照镜子都能感觉得到自己被这身衣裙衬得有多清冷,侍女帮她绞干了头发,要插簪子时,秦筝看着侍女手中那根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白玉簪,婉言谢绝了,用自己原本的木簪将一头长发简单挽起。 她没有可换洗的衣物穿了这一身衣裳,但绾发的簪子她有。 她和林昭都只用了早饭,这会儿大半夜的已是饿得前胸贴后背,许是知晓沈彦之今夜剿匪去了,别院厨房一直温着饭菜的,秦筝和林昭这边也被各送来一盅雪蛤汤和一碗燕窝。 沈彦之除了送她们回来那会儿,就没再出现过。 林昭一个人在房里不自在,跑来同秦筝一起用的宵夜。 秦筝只喝了半碗雪蛤汤就没胃口了,林昭食量大,秦筝把燕窝也给了她吃,让她补身体。 两碗燕窝下肚,林昭砸吧了下嘴:“这是糖水蛋汤吗?喝起来怪甜的。” 前来收拾碗筷的侍女看了她一眼,说:“这是血燕燕窝,十两银子才买得了一钱。” 十钱才为一两。 林昭险些被呛到,顿时觉得自己方才喝下去的那两盅不是燕窝,而是白花花的银子。 秦筝在侍女说出那话后看了她一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