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郢州一直是被娇养长大的,从未受过委屈。 此刻一听陆锦颜问话,眼圈就忍不住泛红:“我想回家……” 陆锦颜叹了口气:“你来这里,就该知道自己回不去了。” 陆锦欣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两肩颤动着,哭得无声。 寄回去的书信每一封都石沉大海,陆锦欣当然知道自己父亲那边是什么态度了,娘亲去世后,父亲一直很疼她,但现在也的确是不要她了。 二房的堂姐嫁给淮阳王后,二房在陆家更有话语权,如今太子势头渐起,所以父亲把她送来了青州。 她咬着唇道:“我不是被人说道了委屈,我……我就是觉得难堪,还很难过。” 难堪于自己的境地,难过于这境地是疼爱她的父亲给她的。 陆锦颜看陆锦欣的目光里闪过一抹复杂,摸了摸她发顶:“这才到哪儿?往后别再遇事就哭了。” 陆锦欣用袖子胡乱抹了一把眼,“我就是不明白,我养过一只波斯猫,那年知府家的女儿来家中玩,看上了我的猫,我宁可得罪她都不愿把猫送出去,为什么父亲可以狠下心不要我?” 她说着眼泪又有些止不住:“奶嬷说,我是陆家的女儿,为了陆家该来青州。锦荣也说,陆家养我这么大,我该为了家族做这些。颜姐姐,从我生在陆家那一天起,受了陆家的教养,是不是就欠下陆家的了?” 锦荣是继母生下的弟弟。 她语气里没有一丝不满,盈满泪水的一双眼明净澄澈,似乎只是想从陆锦颜这里要到一个确切的答案:“我养猫是因为喜欢才养的,没想过养它是为了拿它换什么。我也一直以为,父亲疼我是真的疼我,但现在我发现我从前好像想错了,陆家教养我,跟我养猫是不一样的。” 陆锦颜一直觉得这个远房堂妹有些呆,听了她这番话后,却是好半晌都不知说些什么,嘴角的笑带了几分自嘲的意味: “是啊,世家女的名头听着多光鲜,却还不如别人养的猫猫狗狗。拿了猫狗做人情送出去,往后猫狗不同原主人家亲近,也不会有人说猫狗没良心。独独家中的女儿是精打细算,把每一分价值都筹划好了的。” 说到后边,她嘴角笑意愈显讽刺:“别难过了,你在这里难过,谁又知晓?” 许是那些话触动了陆锦颜心中某个角落,她倒是提点了陆锦欣几句:“都走到这一步了,也别奢望郢州那边还会管你死活了,这里是青州,不是郢州,你那个奶嬷,尽早打发了,成天拿乔做势,给你惹一堆嫌。” 陆锦欣垂着脑袋没做声,她知道奶嬷经常多嘴,可母亲去世后,父亲又娶了继母,一直全心全意为她好的,就只剩奶嬷了,奶嬷经常端架子拿乔,也是怕她性子软被人拿捏。 她什么心思全写脸上了,陆锦颜哪能看不明白,叹道:“你越是纵容,她就越没了主仆边界,什么都逾越替你拿主意,早晚会害了你。你念着多年的情分不好撵她走,那也得把你主子的架子给拿起来,该敲打就敲打。是在不行,往后让她只管房里的事,身边另提拔几个得力的大丫鬟。” 陆锦欣小声应好,随即又局促扯了扯手绢:“颜姐姐,我觉得没脸在青州待下去。” 那位姓林的将军话虽然说得难听,但也没说错,郢州那边只让她过来,明知大军缺的是军饷,却装聋作哑,无非是不敢在太子身上下太大的赌注,怕太子和朝廷大军对阵会输。 陆锦颜点了点她额头:“马上要打仗了,你还能去哪儿?郢州那边送你来联姻,你没那个心思,就尽早让太子妃知晓,太子妃总不会为难你。” 陆锦欣委屈巴巴对手指头:“我怕见到太子。” 听说太子妃就是去庙里上香被太子瞧上的。 之前奶嬷听说太子从徐州赶回来了,让她和京城陆家人一起去见太子,她就偷偷给自己脸上闷了好几颗痘痘。 陆锦颜眼底飞快闪过一抹讥诮,意味不明说了句:“你真当太子当年娶太子妃,是因太子妃的美貌么?” 陆锦欣一脸惊愕,陆锦颜却意识到自己失言,改口道:“你一个肉包,谁瞧得上你。” 陆锦欣嘴角一垮,“我只是脸圆。”虽然确实有那么一点点肉。 陆锦颜道:“行了,你今天先回去,明日我陪你去见太子妃娘娘。” 有人陪着壮胆,陆锦欣自然高兴,但陆锦颜以前是内定的太子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