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议御敌之策时,因董成主动请战,楚承稷本欲让他和林尧一同守妄乌渡,自己带兵守葫芦口。 妄乌渡顾名思义,鸦雀都难以飞渡,那段江域元江之水湍急,两岸又是石壁,只能搭索桥引渡,不利于行军,方便防守。 葫芦口则是一个渡口,水面开阔,更适合水战。 董成却道自己精于水战,一定要守葫芦口,最终楚承稷准许他同自己一同守葫芦口。 接下来几日的兵力布防,董成见葫芦口驻扎了不少人马,想着大皇子在信中反正说了只是从葫芦口佯攻,真正的大军是从妄乌渡过江,眼瞧着楚承稷把兵力都耗费在这边,他闷着不吱声,只等两军开张看楚承稷吃败仗。 殊不知,楚承稷早派人去妄乌渡对岸查探过,陈军在那边弄得声势浩大,远远看着到处都是旌旗,似乎大军得从那边渡江,但那些旌旗都是插在对岸山林里虚张声势的,真正的兵马反而没多少。 他便将计就计,让林尧也在妄乌渡这边岸上的山林里遍插旌旗,迷惑陈国军队,让他们以为自己这边中计了,当真囤重兵于妄乌渡。 …… 陈国大军于一天深夜乘船从葫芦口大批渡江。 怕官舰太大引人注目,陈国这边先派人划小船开道,快靠近对面江岸时,弃船潜水上岸,射杀楚军哨楼里的哨兵。 楚军失了“耳目”,陈国这边的官舰便开始大规模靠近。 不等官舰靠岸,对岸忽而灯火通明,投石车投掷的火药弹下冰雹一般密集地砸向了水面上的十余艘官舰。 岸上几十架床弩齐齐放弩箭,弩箭靠着巨大的冲击力扎透官舰船壁,船舱箭槽处的官兵甚至有直接被弩箭刺个对穿的。 弩箭箭尾绑着绳索,几十个楚军拉着绳索用力一拽,被弩箭扎中的那块船壁能被扯飞一大片木板。 船上箭槽处的官兵暴露出来,迎接他们的又是岸上楚军的大片箭雨。 “怎么回事!不是说驻守葫芦口的没多少楚军吗?”领军的主将暴跳如雷。 与此同时,董成随楚承稷在搭起的哨楼上看着前方的战局,心中亦是大骇。 大皇子在信中明明说攻打葫芦口的没多少人的,可眼前压境的大军,怕是三万有余! 一阵凉意从董成脚底窜起——大皇子给他的是假消息! 董成忍不住去看楚承稷此刻的神情,他带重兵设伏于此,莫非一早就知道了什么? 远处厮杀声震天,时不时还有火药弹爆炸的轰隆声,夜风吹得一旁高脚火盆里的火苗倒伏向一边,楚承稷清隽冷峻的侧脸在火光里忽明忽暗,董成突然从心底生出一股惧意来。 眼前之人,对战局能掌控到如此地步,只怕他从前就是一直在韬光养晦,否则短短数月,怎么可能从一个一无是处的草包一下子变得能文能武。 他心中正惊骇万分时,楚承稷忽而转过头来问他:“董小将军擅水战,眼下战局,董小将军以为当如何?” 董成吞了吞口水,如实分析道:“陈国眼下虽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他们人数上占了优势,等反应过来,也用炮火压制住岸上的火力,官舰就能顺利靠岸。一旦大军靠岸,以盾墙推进,咱们就占不了优势。” 远处不断有火球自官舰投向岸上,陈国军备比他们更充足,十余艘大船上,每艘船上都备了数台投石车,不要命一般往岸上投掷火药弹,果真将岸上的火力压制了下去。 楚承稷却似乎早料到了眼下的局面,半点不见慌乱,前方战壕里作战的将士们也是井然有序地准备第二道防线,丝毫没有被陈国的猛攻吓乱阵脚。 他继续问董成:“董小将军可有破解之法?” 那些杀吼声在夜色里变得格外清晰,董成掌心全是黏腻的冷汗,他心知眼前这位太子心中肯定已经有答案了的,他像是学堂里被夫子抽问到的学生,竭尽所能去想,若是由他带领这支楚军,该如何去守。 “敌众我寡,硬守此地守不住,不如烧毁他们船只,退守青州城,以青州城防为垒,待对方疲敝时再反守为攻。” 他说出这番话来,楚承稷眼底终于露出几分赞赏之意,“董小将军才智过人。” 董成已分辨不出楚承稷这是真在夸赞他,还是在讽刺他。 平心而论,他是佩服这位前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