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吩咐完亲兵取炭火后,没直接回军帐,而是走过去问了句:“林校尉在等林将军?” 林昭瞧见是岑道溪,脸色虽不太好看,但也没再对他露出敌意,迟疑点了头。 岑道溪说:“里边估计还有一阵才能议完事,外边天寒地冻的,林校尉不如回去等?” 这么久都等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林昭摇头:“多谢,我在这里等我兄长便是。” 岑道溪发现她的倔,还真是表现在方方面面,过问这一两句于他而言已是仁至义尽,他转身正准备回大帐,一阵冷风吹过,身后林昭突然压抑着咳嗽了几声。 岑道溪回头看着小姑娘没什么血色的一张脸,眉头不自觉拧了拧:“殿下在推演北戎攻城的那几场仗,林校尉也是军中将领,可一同入中军帐观战。” 林昭不太自然地说:“我来迟了。” 来晚了得让人通报才能入帐,她又是娘子军主帅,林昭不愿让娘子军给其他将领落下这样一个印象。 岑道溪笑了笑:“林校尉随我进帐吧。” 随他进去,是不用门口的守卫通报的。 林昭看着岑道溪瘦长的背影,迟疑片刻,抬脚跟了上去。 第140章 亡国第一百四十天(捉虫)…… 帐内大小将领都围在沙盘前,没人留意到林昭跟着岑道溪进了大帐。 帐中放了好几个火盆子,林昭只觉瞬间暖意拂面,被冻僵的手脚也缓和了些。 她一眼就看到了林尧,只不过林尧是楚承稷的近臣,所站的位置靠楚承稷极近,林昭怕太过引人注目,没凑过去,给自个儿找了个角落待着。 连钦侯那边的将领正在沙盘前比划着:“……这几场攻城战都是这般,好不容易挡下北戎人的一轮猛攻,眼见北戎人要撤兵了,他们却又杀了回来,几次三番后,城楼上的将士们全都疲软不堪。” 林尧来北庭后已经同北戎人交过一次手,那次北戎那边也是诈退,若不是连钦侯事先提点过他哪怕瞧见对方撤军,也万不可大意,他差点就中了北戎人的奸计。 林尧道:“北戎人这样的打法,咱们守城的将士,全然不知他们究竟是诈退,还是真的被打退了,北戎人每一次重新掉头杀回来,咱们的将士士气就低落一截。” 因为城楼上的将士也不知道这样打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心中对这场守城战产生了疲敝和惶恐的情绪,战力便大大减退。 楚承稷若有所思:“熬鹰么?” 他一句熬鹰,一针见血地点出了北戎人的战术。 林尧想起自己之前带人打的那场守城战,一脸晦气道:“还真是,北戎人那帮孙子,屡屡让咱们以为自己快要胜了,转头又更凶悍地杀回来,不少将士再同北戎人交手,都有些怯战了。” 两军交战素来讲究一鼓作气,北戎人用这样的战术打压他们的士气,甚至在一些将士心中留下了阴影。 毕竟一次次看到希望,又眼睁睁瞧着希望被掐灭,林尧督战时都险些没稳住心态,更别提底下那些小卒。 连钦侯见楚承稷一眼看出了结症所在,也询问道:“殿下可有制敌之法?” 楚承稷嘴角往上提了提,修长的手指在沙盘边缘轻扣两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便是。谢家铁骑同北戎人打了数十年的交道,正面对阵北戎旗鼓相当。北戎人想用熬鹰之法击溃我军士气,他们再攻城时,不妨也让城楼上的将士们佯装疲敝,等北戎人趁势猛攻之时,再把他们的气焰压回去。以羌柳关的城防坚固程度,攻城可比守城难些。” 帐内众人先是面面相觑,细思楚承稷提出的战术后,无不狂喜。 连钦侯对楚承稷用兵之诡变早有耳闻,此番才算是真正见识到了,叹道:“殿下在兵法上的造诣,我等难以望其项背。” 楚承稷语气谦和却又让人觉着自有一股帝王贵气在里边:“侯爷过谦了。” 北戎人之所以能靠诈退搞崩羌柳关将士的心态,在于他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