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白衣听这年轻人一席话,如当头棒喝,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他离去,不发一语,神色莫名,良久,他才自嘲的轻笑一声:秦怀章啊秦怀章,怎么你教出的孩子都这般执拗啊,连那臭小子都被你教蠢了,你说现在的年轻人都这般蠢吗? 他有些怅然的喃喃着:长青呀,你说咱们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吗?这般少年意气,这般不顾一切,这般孤勇的愚蠢。 你说是不是我真把他们教坏了,一个两个都这么不省心也只有在这夜深人静之时叶白衣才敢稍稍袒露出自己那被岁月消磨了的脆弱,呢喃着已逝的故人。 只露出这一点脆弱,就被叶白衣抛回脑后,嚷嚷着算了算了,活得太久了,算也算不清,记不得了喽。 白衣端着碗醒酒汤,远远走来就看到周子舒不远不近的站在温客行房前的廊下,不知在想些什么? 怎么不去休息?他走至近前问了一声。 没什么,就是看今晚月色挺好,欣赏一下。他可有可无的回答了一句,见白衣,手上还端着碗汤药,随口问道:老温的? 可不是嘛,那小子逞强的很,干了三大坛烈酒呢,谁知道他现在得难受成啥样。白衣想到温客行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倔犟行径,忍不住轻笑出声。 周子舒接过那汤碗,顺嘴损的一句:叶前辈我就不多说了,你什么德性我还不知道,你就可劲儿欺负他吧。 怎么着,我欺负他你还心疼了。白衣只是调笑一句,就收获了周子舒一个大白眼,摸摸鼻头,故意的哎哟一声,啧啧道:哎呀,可怜我们成岭啊,被他那狠心的师父操练了一天,累的晚饭都没吃多少,孩子都晒黑了,也没见他师父心软,这有些人呢,就多喝了两坛酒,这就心疼上了,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周子舒被他调侃地笑出了声来,没好气的怼了一句:得了,你可少贫了,你要是心疼成岭啊,你自己去看吧。 行行行,你徒弟你这当师父的不心疼,我还心疼呢,这醒酒汤啊,你就替我送进去吧。说着他甩甩袖子,转身去了成岭房中。 温客行跌坐在矮桌边,迷迷糊糊的也听到了门外传来的说话之声,他迷朦着抬头就见周子舒端着个汤碗推门而入。 周子舒一进来就被这屋里的酒气熏了个满头满脸,而温客行毫无形象的瘫坐在地上晃着个酒杯,自斟自饮着,眉头就皱了起来,放下汤碗,不客气的夺过那酒壶撂在桌边儿。 温客行还是嚷着拉周子舒一起喝酒,被他夺了酒壶才有些清醒,直勾勾的看着他。 看什么?周子舒皱着眉头问。 温客行醉眼迷蒙,但眼神却亮得很,那清澈如鹿的瞳中倒映着周子舒的身影,那身影背着烛火,边缘似镀上了一层浅淡的光晕,似真似幻。温客行小心翼翼地抬起手,像是要碰碰那光影,半路却停顿在空中,他眼中的笑意褪尽,弥漫出纯粹的伤感和难过,若有似无的喃喃了一声:疼不疼? 周子舒知道他在问什么,他自然能察觉到,这段时间温客行有意无意的躲避和对他异常的关照和呵护。他直起身,有些不自然地背过身,不知是不想还是不敢再看温客行的眼睛。 不然你也试试?周子舒无所谓的说。 阿絮这么多年,我就遇上了你这么一个投缘看对眼的朋友,你能不能别死呀?温客行明知他这个话很不恰当,一时之间却也找不出其他的理由,能说服周子舒留下来,他挪了挪身子,紧紧盯着周子舒的背影,借着醉意含含糊糊的道出了他的担忧和心疼。 尽量吧。周子舒不敢对温客行许下什么一定得保证,只能可有可无的应付他一句,硬邦邦的声音掩盖了他眸中的复杂。 温客行却似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般,挪动了身子激动地说:你转过来,你看着我,再说一次再说一次吧,你说什么我都信。 周子舒拒绝的却很干脆,也许是踌躇,也许是胆怯,他逃避看温客行现在的神色,只冷言冷语的说:不想看,我看不得你那副假模假式的德性,挂着面具,没有半点真心诚意。就算走到今天这一步,温客行也没有向周子舒坦露哪怕一分的过往,说着知己相交,却还遮遮掩掩着他的身世,他的过往。 温客行酒醒一半,有些急切的辩解着,一时之间却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我是,我是怕 周子舒不耐烦与他的吞吞吐吐,冷声打断道:你是怕我命不久矣,随时都会呜呼哀哉,所以才处处逢迎,着意呵护?老温,你是可怜我还是羞辱我? 老白能为你做的,我也可以!温客行也知道他这段时间不太对劲,搓了搓脸还是辩解了一句,却见周子舒转身抬步欲走,慌了心神。想扯着他的袖子却没抓住,焦急喊了一声:阿絮!别走 周子舒不是想走,而是端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