缭笑了笑,“你现在不回我也可,索性你还有四年才及笈,彼时再做决定也不迟。” “缭兄,我待缭兄如友人,未曾有其他心思,所以……缭兄还是另寻佳人,莫要为我耽误了。” 他垂下眼眸,似乎是有些失望,“好,你才十一,是我孟浪了。” 我尴尬地笑了笑,“缭兄风度翩翩,君子如玉,必然有许多小娘子趋之若鹜的。” 缭抬头回了我一个微笑,没再露出失态的神色,恢复了以往的从容,“承你吉言,几时离开大梁?我去送你。” 送走了缭,夜色已深,我洗漱上床,却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按说我今日饮了酒,当有助眠之效才对。可耳边却总是回想着缭那清朗的声音。 “你……是否心悦于他?” “我只是觉得,你提起他时神情很不一样。” 一会儿又是嬴政的脸在眼前闪现,我记得他身上的冷香,只有靠得极近,才能闻到。 我真的,喜欢他吗?这怎么可能,他才几岁,几乎是我看着长大的,虽然他一直很早熟,似乎也并不像一般的孩子。可是……即使抛开年龄的问题,他是嬴政啊,是千古一帝秦始皇陛下啊。我可以效忠于他,可以跟他搞好关系,甚至可以跟他成为朋友,但是……我从不曾妄想与他谈恋爱,相伴一生。哪怕是做朋友,做臣子,我也是想着功成身退,隐居山林,过富婆生活的。 但是……我回想着我们相处的点点滴滴,似乎早已经过了朋友的那根线。我当然可以骗自己,那只是君臣相宜。可是,果真如此吗? 缭的话仿佛揭开了我掩在心底有意忽略的情愫。 如果我并非对嬴政动了其他心思,为什么不答应缭呢?天下不会再有人做出比他更完美的承诺了,若注定要在这个年代择一人伴一生,缭难道不是个好的选择吗?可是我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 那么,嬴政呢?他当然对我是很好的,说句大言不惭的话,放眼整个咸阳宫,我们俩也是最亲近的了。 我左右睡不着,起身点了烛火。 “娘子?”睡在外间的絮迷迷糊糊地问了一句。 “我起来看会书,你继续睡吧。” 我从架子上取下了那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帛书。就着灯火,可以看到上面苍劲有力的字,并不因载体是软绵绵的帛书而失了风骨。这字迹我很熟悉,是嬴政亲笔写的,这样的字需要花大功夫去练,他从来就是个能吃苦的人。我们之间的每一封信,都是他亲笔写的。我摸着帛书最后那几个字。 【何时回秦】 他应该也是有一些喜欢我的吧。也许并非男女之情,但一定是有感情的。 我伸手按住自己的胸口,我不该对他起那样的心思。不起那样的心思,我们可以君臣相处,尽我所能助他统一六国,若是可以,尽力改变秦二世而亡的宿命。然而,若是成了爱慕,那便可悲多了,有词云,“一肌一容,尽态极妍,曼立远视,而望幸焉,有不见者,三十六年。”帝王家有粉黛三千啊,年少欢喜撑得了几年?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