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动静,还一点儿事都没有?” “闭嘴!”计延宗冰冷的声音压倒嘈杂,在死沉沉的夜里分外明显。他抱着明雪霁站起来,胳膊有点抖,漆黑的眉压下来:“闭嘴。” 骤然流露的威压让人不寒而栗,赵氏没敢再出声,计延宗一步一步慢慢走过,将明雪霁在床上放好,拉过枕头靠住:“都出去。” 一窝蜂涌进来的人又一窝蜂离开,屋里安静下来,明雪霁默默地靠着,看见计延宗拿着火绒去点油灯,一次没点着,两次没点着,他的手还在抖,火星子抖下来,烧得袖子上一个黑点。 计延宗终于发现,是灯油没了,走去拎了油壶来添上,挑了挑灯芯,火光晃悠悠的,重又亮了起来。 手不抖了,刚刚的惊惧一点点消失,余光瞥见明雪霁苍白沉默的脸,怒气陡然而生。 她怎么敢!欺他骗他,如今竟敢用死来威胁他! 一步步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看她,开口时,是刻意带出的威压:“你太让我失望了。” 回答他的是沉默,她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恼怒、难以置信,还有点隐约的慌张,计延宗想不通是什么让这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女人变成这个模样,然而此时,怀柔是不可取的,她已经走火入魔,唯有用雷霆手段,才能将一切拖回正轨。 计延宗扶起摔倒的椅子,在床前坐下:“聘者为妻奔者为妾,这道理,你应该也懂。如今你母亲是妻是妾,就看你怎么选了。” 明雪霁猛地看过来。 她死寂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脖子上那个深深的勒痕随着急促的呼吸起伏,计延宗知道,他找到了她的软肋。“婚书媒聘俱无,证见也无,是明媒正娶还是私奔苟合,都是你父亲一句话的事,不过。” 他顿了顿,看见她发红的眸子紧紧盯着他,她眼下,知道利害了。计延宗慢慢说完了后半句:“如果你知错改过,我也不是不能帮你查清楚当年的事情。” 她还是不肯说话,眼皮越来越红。计延宗看着她:“如果你执迷不悔,那么,计家不在乎先办一场丧事,明家应该也不在意多一个无媒苟合的妾。” 明雪霁用力咬住了嘴唇。 充血后格外红的唇,牙齿咬上去,泛白的印子,计延宗起身:“我言尽于此,你自己选。” 开门唤过小满:“寸步不离地看着夫人,若她有什么闪失,我唯你是问。” 小满怯生生地床边凑,明雪霁死死咬着嘴唇,咬破了,舌尖尝到了腥甜的血。 不会有什么闪失,她不会再寻死了。她要活着,唯有活着,才能给母亲,给自己讨公道。 计延宗锁上门,又在门外听着。屋里窸窸窣窣,小满在服侍着她换衣上药,没有哭声,没有吵闹,她安静得很。从前他总以为对她了如指掌,如今才发现,她竟有这么多是他不知道的。 她竟敢寻死。若是成了,他的声誉,他的前途,都将毁于一旦。他卧薪尝胆才走到这一步,决不能毁在她手里。 计延宗眯了眯眼。有刚刚那番话镇着,她应该不敢再寻死,关她几天,恩威并施,一切都会回到正轨。 “英哥,”身后有哭声,明素心找了过来,“姐姐怎么样了?” 计延宗看她一眼,转身离开。 “英哥,”明素心紧紧跟着,“你等等我呀。” 计延宗走到院门前,停住步子:“你太让我失望了。” 明素心张口结舌,计延宗慢慢说道:“我为了你不惜名声,你却连亲姐姐都容不下,你太让我失望了。” 他不再多说,抬步就走,明素心哭着追在后面:“不是的,不是我做的,他们突然那么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一前一后两个人走远了,院里安静下来,许久,屋脊上人影一闪,元贞落了下来。 身上还沾着淡淡的烟火味儿,是祭奠母亲时染上的。回京时恰好是中元节,便先去了陵园给母亲上坟,没想到一回来,就碰上她寻死。 他能救她一次,却不可能救她一世,若她自己立不起来,早晚还是死路一条。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