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是那日陪着月娘一起去郊外施粥的婢女救了自己的宝贝孙女,端阳长公主十分感激,纡尊降贵,特意去了下人房探望。 可惜沈漪漪还在昏迷,并不知此事。 她只知道自己做了好多了梦。 梦里是慈爱的爹娘,还有表哥和姨母。 阿爹教她弹琴下棋,阿娘在一旁鼓瑟和鸣。 姨母为她梳妆打扮,她及笄长大,和表哥定下亲事。 熹微的晨光细碎耀目,落满桃花的小径上,一身青衣的表哥容颜俊朗,笑意温柔,将树上的一朵桃花摘下簪在她乌黑的发间,柔声道:“漪漪,我此生必不负你。” “桓玉哥哥,你在哪儿啊……” 她迷迷糊糊,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朦胧中看到身边坐了个长身玉立,身姿如松的年轻男人。 她心中一阵酸涩,回想自己这半年被卖的光景,不禁悲从中来,望着男人喃喃低语,殊不知男人听清她的呓语后脸色霎时阴沉如水,狠厉骇人。 房门外,兰蕙正端着冷水进来。 从昨天下半夜沈漪漪就开始发烧,一直烧到第二日,兰蕙想给发烧的沈漪漪擦些冷水降降温,没想到一进门竟看见世子在这粗陋不堪的下人房里给一个奴婢擦汗。 擦了会儿也不知想到什么,大手抚在女孩儿细弱白净的脖颈间流连轻抚,手背上青筋暴起,仿佛下一息便能将立时她掐死般地使了使力。 吓得兰蕙心口乱跳,愣在原地再不敢进去。 魏玹听到动静,睇了一眼门外兰蕙,兰蕙慌忙低头,哆哆嗦嗦道:“世子放心,奴,奴婢什么都没看见……” 魏玹冷笑一声,走了出去。 * 沈漪漪望着窗外绚烂的桃花发呆。 她这一病,病了三天,吃了药身子慢慢恢复起来。 听说魏琏那日的婚礼很盛大,新娘子美得跟仙女儿似的,去凑过热闹的春杏都说三郎君和三夫人看着就像一对璧人。 沈漪漪只微微一笑,没吭声。 明明只病了三日,可她整个人却仿佛消瘦了许多。 原本便不盈一握的纤腰穿着浅白色的襦裙只剩下了一把空荡荡,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失了神彩,时常呆呆地望着屋子里的某个角落发呆。 小丫鬟春杏服侍着她喝了药,怪道:“依依姐最近是怎么了,明明烧已经退了呀,怎么还是没有精神气儿?”说着伸手来试探着沈漪漪额前的温度。 “我没事,杏儿帮我把放在橱柜里的世子的衣裳拿过来吧。”沈漪漪轻声说。 春杏就去给她拿过来,缝补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端阳长公主来看望阿鸾,听说沈漪漪醒了,竟然带着两个不懂事的小丫头来谢她了。 沈漪漪受宠若惊,赶紧揭开被子从床上下来。 来者可是尊贵的长公主,她一个奴婢何德何能。 端阳长公主却也未曾端着没架子,见她病恹恹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伸手扶住她道:“别劳动,你还病着,赶紧回榻上去坐着。” 沈漪漪依旧施礼,歉疚道:“其实奴婢病已大好了,不知长公主会来,未曾梳妆,请长公主恕罪。” 端阳长公主笑着握住她的手,笑容十分慈祥可亲,“什么恕罪不恕罪的,是你救了我那个不争气的小孙女,原是我该来谢你才对。” 摸了摸一边月娘的小脑袋叹道:“你不知我这个小孙女,自小就是个没福气的,亲娘去世的早,爹爹又外放常年不在家,一直以来便体弱多病,能活到今日实属不易,那日若不是你,只怕,只怕……” 说着便掉下泪来。 想到自己那早已亡故的爹娘,沈漪漪眼睫不由也有些湿润,将帕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