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鞭子加快了车速,沈漪漪的心,也就随着赵麟的这句话慢慢地落了回去。 赵麟递给她一张帕子,沈漪漪接过来按按眼泪,突然看见帕子上混着泪痕的淡淡黄粉,霎时冷汗便从后背冒了出来。 “寻弟?”赵麟在头顶上关切地问:“你没事罢?” “没事没事。” 沈漪漪捏紧了帕子,背过身去装作不好意思的模样,“适才让赵兄见笑了。”偷偷拿出包袱里的胭脂盒对着脸上胡乱拍了几下,好在赵麟没发现。 赵麟两腿分开,不动声色地靠在了车壁上,眯眼扫视着少年瘦弱的背脊,纤细的腰肢,洁白修长的脖颈,回想起他适才那双含着泪的大眼睛……忽觉口干舌燥,喉头禁不住上下滚了滚。 不,他改主意了。 赵麟扭过头去,撩开帘子,对车夫使了个眼色。 一炷香后,马车停在一处府邸前。 沈漪漪下了车,抱着包袱看向赵麟,“赵兄,这……不是说好了去找杨明府吗?” 赵麟说道:“不顺路,再说也快宵禁了,不如寻弟就先在寒舍借宿一宿,明日一早我再领着寻弟去寻姨夫可好?” 他这般说,沈漪漪又能说什么,再说的确快要宵禁了,再去杨昭家肯定是来不及了。 “寻弟,可是有什么不妥?若有不妥,你只管说便是。”赵麟微笑道。 “无……无不妥。” 沈漪漪避开他伸来的手,勉强扯扯嘴角,“抱歉赵兄,家母病重,我心绪不佳,若有失礼之处,还望兄莫要怪罪。” 赵麟脸色有一瞬的阴沉,很快又转瞬即逝。 “无妨,夜深了,快请进罢!” 沈漪漪便暂时住在了赵麟家中。 赵麟是家中独子,平日里做生意一把好手,家中爹娘与发妻也甚少管他,听说丈夫好友到家里来做客,赵妻忙从房中迎出来,听从丈夫的安排将沈漪漪的住处安排在了赵麟院子里的厢房中。 “今夜我便不回去了。” 赵麟对妻子丢下一句话,看也不多看一眼便整整衣衫大步走了。 赵夫人失望地倚在廊下,看着丈夫再次走远。 …… 深夜,沈漪漪用门栓将门拴紧实了才上床安置。 她夜里睡不踏实,隐约听见门“嘎吱”一声似被人轻轻推开,旋即有刻意放轻的脚步声朝着她缓步走来。 沈漪漪惊醒,吓出一身冷汗,待那人再近前些,她倏然从被子里钻出来,举着簪子狠狠朝着来人便刺去。 “是我!” 一只粗糙的手掌捂住了她的嘴巴。 那人眼疾手快地攥住了少年纤弱的手腕,后背也同样吓出了一身冷汗,“寻弟,我险些就死你手里了!你晚上睡觉怎么手里还藏着根这么尖的簪子?” 赵麟! 沈漪漪烦躁不已,大晚上的赵麟偷摸进来做什么? 她抽出自己的手道:“一人在外谋生,怕有歹人,习惯了。” 赵麟贪婪地看着月光下的少年,许是夜色遮掩,晚上的少年小脸仿佛没那么蜡黄了,刚刚一番手忙脚乱,甚至从里到外透着几分红润,鼻尖秀挺,眉眼精致,睫毛长的如同羽翼扑闪。 沈漪漪察觉到赵麟在盯着自己,心一紧,浑身上下都僵住了。 这眼神,她再清楚不过是什么意思…… 从前在齐王府,魏琏也时常会这般色眯眯地看着她! 大晚上的他跑过来做什么,难道是识破了她的女儿身?! 沈漪漪听见自己的声音是颤的,饶是她再如何装作镇定,也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女孩子,深夜与一个陌生的男人独处,她怎么可能不慌乱害怕。 “赵兄,你……你可否出去,我不太舒服,想,想先歇下了……啊!你做什么,你放开我!!”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