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周未来的君父,这些年朕虽对他多加苛责,却也是盼他成材,莫要再如此昏聩糊涂下去,否则将来,朕如何能放心把朝中重担交给他?” “再说朕这个身子,眼下还不知能再撑几年下去……云卿,到时候,子行可就交托与你了!” …… 回府路上,马车行得缓慢。 魏玹阖着眼眸。 纪乾在一侧低声道:“……宁王暗中结交金吾卫统领王枢与神勇将军史进,三人时常在宁王府的暗室中密谈,至于宁王私养的部曲安置在了何处,至今属下仍无头绪。” “还有一桩,太子身边的宁王细作,属下已经查清,正是上次拦着吉祥不许入内通禀主子的内侍张永,此人五岁时被宁王收入府中,十岁便净身入宫,一直跟随在太子身侧,两人感情甚笃,太子几乎对其言听计从,若要除去,又不惊动宁王怀疑,只怕不好下手。” 宁王势力已成,若此时对圣人揭发,只怕一击不中,反掀起滔天波澜。 魏玹道:“病来如山倒,夏日炎热,张永受宠,屋内冰山过多,一时贪凉生了病亦是人之常情,明白了吗?” 纪乾愣了一下,旋即忙道:“属下明白了!” “嗯,不急,慢慢来,务必做的不露痕迹,继续盯着,若有轻举妄动,速来禀告。” 纪乾领命不提。 到了王府外书房,吉祥将孙掌柜命人快马加鞭从忻州送过来的半片琉璃金盏呈上,恭敬道:“世子,果不出您所料,那守门的老苍头没拦住他,令他竟在赵府中拾得了此物,并准备以此物来寻到咱们的踪迹。” “孙掌柜已告知他这琉璃金盏为假,引他去了南地,并亲眼看着他去城外的渡口坐上了南下的客船,应当是信了孙掌柜的话。” 魏玹冷笑一声。 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凭着这半片残盏,都被他寻来了。 只是,寻来了,又如何? 把人要走? 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做的不错。” 魏玹把玩着手中的半片残盏,淡淡地瞥了吉祥一眼,“此事,莫让姑娘知道。” 想到先前觊觎那位的主儿下场是如何,非死即残,吉祥深深替这位苦寻未婚妻,意图从主子手中抢人的崔郎君捏了一把汗。 没丢性命,有手有脚人齐全,这位崔郎君,绝对算是幸运之人了。 若这样那位崔郎君还能寻来,他还得再称这位崔郎君一句神人! “奴婢必定守口如瓶。”吉祥说道。 来到院门口时,远远地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清脆的欢声笑语,“姑娘,你真厉害,投得真准!” 傍晚夕阳西下,柔风款款,庭中,四方双耳金壶摆在正中央,沈漪漪每投进去一矢,春杏便夸张地击掌叫好,朱樱不服气地挽挽袖子,眯着眼睛又投了一个,仍旧是没投中,懊恼地得她直跺脚。 兰蕙灌了她一盏酒,笑道:“可算找到治你的人,今日依依非得叫你心服口服才行!” 众人皆央着沈漪漪再投一局,沈漪漪想婉拒,可朱樱却抢先说道:“我不信依依还能胜我,三局两胜,依依,你可不许半途走了,否则剩下的半壶酒都得喝光才行!” 说话间春杏又塞了一把矢到她手中,面对大家跃跃越试的目光,沈漪漪只好点点头,拿起一矢,屏气凝神。 兰蕙先看见魏玹走进来,吉祥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兰蕙一笑,轻轻拍了拍朱樱与春杏,三个人趁着沈漪漪不注意,悄没声儿地都退了下去。 沈漪漪犹未察觉。 天色昏暗,金光灿灿的余晖映在阶下的双耳投壶上,影影绰绰总叫人看不清,她挪动了一下,后背忽贴来一人,嗅到清浅的冷梅香后,那人磁沉如冰玉相击的声音自风中徐徐飘来,“别乱动。” 她一僵,那人便又轻笑着在她臀上轻轻拍了一下,“放松,手再往上一些,身体前倾。” “凝神。” “投。” 随着他一语落下,“叮当”一声,竹矢准确无误投入了左侧壶耳中,完成了一记“贯耳”。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