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齐在龙椅下首的位置坐下,与四下左右叙了寒温。 “云卿,”宁王笑着唤了对侧的魏玹一声,温声道:“我见你面色不错,风寒之疾可是大好了?” “已大好,多谢皇叔关心。”魏玹神色淡淡。 宁王又关切道:“近来气温骤降,难免着凉,我府上正巧得了一件狐裘,改日给你送到府上,穿了那狐裘,保管你这一整个冬日风寒不侵。” 两人对视了片刻,魏玹微微一笑道:“那便多谢皇叔,一片好意。” “你我叔侄,客气这么多作甚。” 说话间太子与景王联袂而来。 两人脸色皆不好,只不过太子脸上尽是得意之态,生怕旁人不知他在言语上刚刚占尽了上风。 两人入座,太子坐在了魏玹身侧。 沈漪漪跪坐在魏玹身后,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尽量当自己不存在。 兰蕙与朱樱都没有资格入殿,正巧宫婢端着酒盏进来,沈漪漪便挽起衣袖,替魏玹斟满了酒盏,露出半截白嫩的藕臂,在满室明亮的灯光下散发着宛如暖玉一般莹润细腻的光辉,白得人晃眼。 太子不禁多看了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沈漪漪秀美白皙的侧脸,命令道:“你过来,给孤斟酒。” 沈漪漪一惊,抬眸看去,太子“咦”了一声,竟准确无误地叫出了她的名字,“依依?” 这可把漪漪给吓坏了,恨不得自己不叫这个名字,下意识地去看魏玹,果见背对着她而坐的男人修长的五指攥紧了手中的琉璃金盏,白皙的手背上青筋一根根凸起。 太子又叫了几声,不耐烦道:“你躲什么躲,头转过来,孤问你话呢!” 沈漪漪急忙道:“奴婢不是依依,殿下认错人了。” 太子:“……” 幸好殿外宦官及时地拉长着调子叫道:“陛下来了!” 众人忙正襟危坐,淑妃扶着圣人姗姗来迟。 入席之后,圣人命众人开宴,莫要拘束。 殿内烧着热乎乎的地龙,温暖如春,歌伎赤脚在殿中央的毡毯上翩翩起舞,众人开怀畅饮,谈天说地,一时莺歌燕舞,乐声靡靡。 太子饮多了酒,同魏玹滔滔不绝地说着话,近来他朝堂一帆风顺,事事得意,就连从前对他始终爱答不理的堂兄魏玹也处处帮衬他,打压景王,顺道将宁王也给捎上。 太子对这个老好人皇叔却没什么好感,总觉得他是个笑面虎,凡事都藏着掖着,魏玹虽对他冷若冰霜,但他一视同仁,除了圣人极少对谁露出交好之意。 是以能与这样的人交好,受他拥趸,太子觉得浑身都轻飘飘的,洋洋自得。 景王攥着手中的酒盏,眼眸阴郁,无意瞥见太子似是与魏玹低声不知说了什么,魏玹淡漠地回了一句后便没再搭理他。 太子冷哼一声耸耸肩,目光隐晦地朝景王那厢望了一眼,又若无其事地移开。 气氛逐渐热闹起来,太子吃了两口酒后酒劲上头喜笑颜开,对上首的圣人絮絮说着吉利讨喜的话,无非是天降瑞雪,五谷丰登,此乃大吉之兆云云。 落在景王眼中,可不就是太子与魏玹在密谋酝酿弹劾于他! 明日即是三日之期,倘若两人此番给他安的是个谋反的罪名,依照圣人如今这个身子,只怕他难得善终…… 景王与宁王对了一个眼神。 就在前日,他已说服宁王随他起事,宫内的禁军左右羽林军及千骑首领皆与他熟识,到时他一声令下,宫门紧闭,再将众人围困宫内逼宫。 意图谋害亲弟弟的太子,挑拨离间的佞臣魏玹和御史中丞柳元及其党羽他一个都不会放过全部抓起来,再挟天子以令诸侯,逼迫父王写下改立诏书。 一旦事成,他会要父皇改立他做太子,皇叔为摄政王。 至于太子与魏玹一党,自然是尽数绞杀,下狱流放。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