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示意,程郎君,您麻溜儿走罢,别在此处碍眼了。 程煦不甘心,走到门口又停下,一把略过自己寄放在门口的箭矢,鼓起勇气道:“我想与世子比试一下箭术,不知世子可否赏脸?” 魏玹终于拿正眼瞟了眼面前一身凛然正气的小郎君。 …… 不出所料,三局两胜,程煦惨败。 但也不至于太差,起码比起他同龄的贵族子弟来说,这少年臂力与眼力已是十分地惊人。 魏玹拿来他手中的弓与箭矢,认出这把木弓乃是桑木制成,桑弧蓬矢,寓意男儿志在四方。 这少年,倒是有几分胆识与谋略。 魏玹眼中隐有赞赏之意,面上却依旧淡淡道:“金吾卫将军陈穆,我与他有几分交情,你若想去禁军,我可以给你写封荐举信。” 程煦大喜,要知道陈穆可是陈烈之子,为人十分骁勇善战,名头可响当了,有齐王世子的推荐信,他是不是可以拜陈穆为师傅了?! “世子此言当真?” 魏玹把弓箭扔还给他,程煦举手接过时,露出手腕上紧栓的那只玉羊,在魏玹眼中一闪而过。 “那是什么?” “什么?”程煦低头看了看,看到手腕上系的红缨,便解下来问:“世子说的是这枚玉佩?” …… 沈漪漪在房间里坐累了,出来在院子中散了散步。 走到月洞门旁时,隐约听见耳旁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是谁来了?”她问。 春杏仔细辨认过后道:“似是程家的那位小郎君,上次咱们与阿鸾姑娘还一起见过,姑娘可记得?” 程煦? 沈漪漪忍不住又往前走了几步,借着繁茂的枝桠掩映,果然瞧见不远处开阔的庭院中央立了个一身白袍,身姿挺拔犹如渊渟岳峙的年轻郎君。 而那郎君身侧的少年看起来约莫十三四岁,正是在长的年纪,身高比起那郎君还矮不少,小小年纪箭术却极了得,弹射出去的箭矢又快又准又狠射中靶子,只差了不到半指的距离。 魏玹纠正程煦拉弓的姿势,用没有箭镞的一段敲在程煦身上,皱眉道:“脚太开,腿下弯,手抓紧,连姿势都做不对,到了战场上是给敌人白送人头?” 他敲得还挺重,程煦面上的五官都纠在了一处,仍旧咬紧牙不喊一声痛,随着魏玹一声令下,“松”,箭如离弦一般“嗖”的射了出去,竟正中靶心! 魏玹却仍不满意,沉着脸把程煦劈头盖脸挑出了一堆毛病,程煦脸一阵红一阵白,哪想到平日里冷静斯文的世子爷当起夫子来这般的严厉,他顿时感觉自己一无是处,哪哪儿不对,浑身直冒冷汗,想找个地洞直接钻进去! 沈漪漪看得心急,这男人,在床上兴冲冲悉心传授她延年益寿的道法可不是这般模样,那不是挺有耐心挺循循善诱的么,就不能好好和人家说话。 那程小郎君人家年纪还小呢,脸皮儿又薄,他说话可真是既犀利又刻薄…… 担忧地看了片刻,春杏从身后拍拍她,低声道:“姑娘,张管事拿着对牌过来了。” 沈漪漪只好离开了,严师出高徒,魏玹既然肯教程煦,说明还挺看重他,她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 魏玹快步走了书房,“砰”的一声将门关上,把程煦拎进来道:“玉佩给我。” 程煦瞪大双眼,“世子,这、这是我从小一直带到大的玉佩呀,您这是什么意思?” 魏玹看着程煦这双黑白分明清澈见底的眼眸,攥紧了手中的玉佩。 怪不得从第一眼见到他时,便觉得莫名熟悉,否则那时他也不会临时改变主意,允许这小子与他随行找慧远。 从一开始,他便该想到的。 想到梦境中宁王所说的不共戴天之仇,原来是抄家之仇,流落之仇,杀父之仇! 程煦便觉魏玹的眼神变得有些深沉可怕起来,不禁道:“世子,可是有……何处不对?”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