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薨后,淑妃位分高又因生育过一女并未被遣送出宫,而是继续留在了宫中,晋为淑太妃。 淑太妃正是沈漪漪的生母萧氏的亲姑姑,萧氏家族显赫,乃是前朝皇族,淑太妃与萧氏这一支皆是嫡出,在淑太妃的牵线下,沈漪漪成为了淑太妃的弟弟,也是萧家这一代家主的嫡孙女。 去东宫看望安安那日,程煦原本还有几分婴儿肥的面庞迅速消瘦,看着坚毅沉静了许多。 安安虽认生,不过看着舅舅生得怪俊俏好看的,逗了没一会儿就高高兴兴地趴在舅舅头上嚷嚷着骑大马了,舅甥两人玩的不亦乐乎。 临走之前,程煦告诉沈漪漪,他要离开长安了。 “阿姊,我准备和陈穆将军去西州历练几年。” 沈漪漪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乍听亲弟弟如此说,还是忍不住泪水模糊了双眼。 想到魏玹身上的伤,病逝的陈老将军,她的心仿佛都被揪了起来。 她舍不得啊,可再舍不得,雄鹰终将翱翔于天空,不会一辈囿于狭小的牢笼与井底。 “什么时候离开?”她强忍着泪水问。 “还没定,”程煦看着沈漪漪,看了许久,低声说:“阿姊,此去不知何时能归来,但你放心,我一定会建功立业,不会给你,给爹娘,给程家丢脸。” “太子殿下于我虽有提拔、教诲之恩,但若他来日有负于你,我也一定会为阿姊讨回公道,绝不会让阿姊再受半分委屈!” 少年眼神坚定,一字一句却掷地有声,铿锵有力,沈漪漪泪光盈盈地望着他,却忍不住欣慰地笑了出来。 “我们阿煦,终于长大了。” “好,阿姊在长安,等你回来的那一日。” 程煦离开之后,沈漪漪还在镜台前擦着泪,魏玹便走了进来,从身后轻轻抱住她,“放心,有陈穆在,孤不会让他有事。” “嗯。”沈漪漪靠在他坚实的胸口上,闷闷地应了一声。 魏玹想到程煦离去之前的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沉默了片刻,又问:“他还跟你说什么了?” 沈漪漪推开魏玹,眼波流转地横了他一眼道:“你说呢?” 说着背过身去擦干净眼泪,往脸上扑了点香粉遮盖红肿的眼圈。 魏玹靠近她,一本正经地道:“孤说什么,孤是君子,岂会做那等非礼勿听之事?” 沈漪漪真想白他一眼,讥讽道:“你是君子?”你也算君子? 伪君子还差不多。 魏玹轻咳一声,若无其事地转移了话题道:“适才尚衣局送来了婚服,一起去看看。” 婚服是按照沈漪漪从前在齐王府的身量提前裁剪的,生了安安之后没多久她就恢复到了生产前的体重,并没有胖或是瘦多少。 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沈漪漪低头瞄了自己的胸口,又默默对照了一下婚服的胸围,在魏玹询问的眼神望过来之时,红着脸瞪了他一眼。 魏玹难得愣了一下。 最近沈漪漪好像越来越喜欢瞪他了。 以前她自然也敢瞪他,不过多半是偷偷瞪他,现在是愈发恃宠而骄,都敢光明正大瞪他了。 眼中浮现出笑意,魏玹没有计较,笑着问她喜不喜欢。 沈漪漪换上女子嫁衣,那厢魏玹也换上了绯红色的男子婚服,由朱樱分别记下需要修改之处,商讨各种细节。 大婚前三日沈漪漪带着安安暂时搬到了萧家在长安的宅院。 大周婚俗是婚前三日女方家人需要到男方家中铺床、布置新房,淑太妃亲自命抱玉姑姑带着人和萧、沈两家的陪嫁去了东宫,并将跟了自己多年的老嬷嬷应嬷嬷送给了沈漪漪充当陪房和铺母。 所谓铺母便是新妇子出嫁时的陪房,且必须是福寿双全的有福之人,帮忙料理婚礼与出嫁示意,寻常人家的妇人可是做不到如此周全。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