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生得不好看么?” 她觉得哪怕继承太子一半美貌已算极标致的俊男了,那窦选侍虽不以姿色著称,当初能被选为太子的贴身侍女,也是宫里的后妃嬷嬷们掌过眼的,绝不会丑到将皇孙的长相拉至低谷。 朱昀曦回想儿子那小鼻小眼尖嘴猴腮的模样也大惑不解,叹气:“我刚看到那孩子时都怀疑是他们从别家抱来的,也不知是不是我亲生的。” 柳竹秋急忙谏阻:“殿下这话可不能随便说啊,太子嫔十月怀胎那样辛苦,若知道您如此见疑怎么受得了?” 朱昀曦沮丧:“我并未疑心她,只是想让你知道那孩子有多丑。我仔细端详真跟窦氏的哥哥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当初她哥哥在御前当差,我见他老实勤恳,想求父皇让他做中军都事。可父皇嫌他貌丑,只封了个百户长。他也知道自己容貌弊陋,留在京里难有前途,几年前请调去辽东卫所效力了。” 外甥像舅舅,皇长孙相貌不随凤凰随山鸡已是偌大的遗憾了。更令朱昀曦烦恼的是皇帝册封窦选侍为太子嫔,等他将来继位,就得晋封为淑贵妃,地位仅次于皇后。让柳竹秋屈居其下如何使得? 柳竹秋不知太子的打算,笑劝:“婴儿的模样会变的,殿下且耐心些,等皇长孙长开就好了。” 朱昀曦不能直言忧虑,隐蔽试探道:“他是皇孙,丑点也不耽误什么,只是那窦氏受封太子嫔,日后位份将在众妃之上。我若再纳其他嫔妃,都得被她压一头。” 柳竹秋时隔许久又生出对他翻白眼的冲动。 男人都吃着碗里想着锅里,太子还没当皇帝就惦记着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贪淫好色? 朱昀曦怕被她误解,忙说:“我不是嫌嫔妃少,可明月总得有几颗灿星陪衬。太子妃的品貌才学你是知道的,我若不找一两个各方面都跟她旗鼓相当的女子充实妃位,臣下们该如何看待我又如何看待她呢?” 柳竹秋听了更不以为然,拿别人的终生幸福为自己脸上贴金,这自私劲儿真叫人反骨作祟。 她委婉讥讽:“殿下既在意妃妾的才貌,当初立选侍时就该以此为标准呀?” 朱昀曦听出挖苦之意,懊恼辩解:“她们跟我的时候我毛还没长齐呢,哪儿懂这些?就说那窦氏吧,她原是伺候我梳洗穿戴的侍女,我七岁上就来了,那会儿我一直叫她窦大姐,到了十三岁有一天睡午觉,也不记得是怎么想的,稀里糊涂就跟她躺到一个被窝里去了。” 另外两个选侍李氏、牧氏同样是侍女出身。 李氏善手工,会剪上千种样式新奇的窗花。 牧氏原先负责照料东宫的小宠物,将那些猫狗训练得会作揖、下跪、跳绳、衔物。 朱昀曦少年时爱这些逗乐的玩意,被她们哄得开心,便不拘一格纳入帷幄。 他自曝荒唐往事,柳竹秋笑到肚痛,不觉说:“难怪当初池选侍那样骄纵,其他三位选侍和她比是差了些。” 提起池绣漪,朱昀曦脸上黑云骤现。 柳竹秋以为他因池绣漪坠马身亡一事留下阴影,赶紧赔罪:“请恕臣女多嘴,不该提起殿下的伤心事。” 朱昀曦并非伤心,实是亏心,自那场事故后他时常梦见池绣漪和玉乘黄浑身鲜血地来找他索命,去三清宫求了一把桃木剑挂在床前方能安睡。 恐惧不代表后悔,他仔细思考过,留着池绣漪等于继续让章皇后捏住他的咽喉,敌存我亡的态势下他当然优先自保。况且仁义也得分对象,君王爱憎分明,厚赏重罚,岂可效东郭先生善恶不分,反受其害? 等他把心肠锻炼得再硬一点就不会受邪祟侵扰了。 他迅速控制好表情,淡然道:“无妨,听云杉说你有要紧事告诉我。” 柳竹秋只当朱昀曦包容她,又侥幸又惭愧,告诫自己保持戒慎,莫因眼前的荣宠而忘形。 她恭敬地向太子呈上在汤敬之珠宝店里搜罗来的三件首饰。 朱昀曦珠宝器物太多,许多只戴过一次便束之高阁,经她提醒才想起来,大怒道:“什么人如此大胆,敢盗卖御用之物?” 柳竹秋说出首饰来历,还讲述了汤敬之当年利用他大婚时充当买办,骗吞骆小五等珠宝商的货物,将受害商人们诬陷致死等经过。 朱昀曦悚然而惊,含恨叱骂汤敬之:“这厮胆敢借我的婚礼敛财,那些受害的百姓一定在骂我。”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