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福, 在短暂的沉默中聚集最后的力量, 发出荒腔走板的哭号。 “我受辱太甚, 已无颜苟活, 还请诸位邻里替我报仇!” 她早已看好路径, 调头穿过人缝跑向数丈外的水井,一头栽了进去。 噗通的落水声仿佛透出口袋的针尖自人们的惊呼声中探头,狠狠扎在瑞福的耳膜上。他瘦小的身影即刻被愤怒的人群淹没了。 宛平县的差役找上门来时,柳竹秋还在睡梦中。 文小青跑进卧室慌忙摇醒她,在她耳边道出那匪夷所思的消息。 柳竹秋一惊而起,在穿衣过程中梳理思绪。 这都是汤敬的阴谋,他利用樊氏爱女心切的弱点,逼她骗取同情,设计诬告我。因我临时肚子疼,才让瑞福替我跳进陷阱。 她穿戴整齐,起身时小腹仍在坠痛,使劲揉了揉,打起精神去应付外面的官差。 樊氏被人捞起时已经溺亡。里长和街坊将瑞福扭送宛平县衙。 县令忌惮温霄寒的势力,而樊氏的丈夫汤敬之现被顺天府尹羁押,苦主不能到堂,这官司也不好打。 他便耍滑头,派人传话给温霄寒,说由于案情特殊,他已将嫌犯转交锦衣卫,让原被告自去锦衣卫衙门分辨。 柳竹秋去请张鲁生打探消息,张鲁生到衙门里了解一番,略带惊恐地回话。 “这事陛下都知道了,曹怀恩已领了圣旨,正准备拿你去审问呢。” 京城特务虽多,但如无外力介入一桩市井案件不可能如此快速地上达天听。 柳竹秋明白汤敬之和他背后的势力正在反扑,公堂之上又将掀起一场生死恶斗。 此刻朱昀曦也获悉了樊氏命案,同时还知道那推波助澜的黑手是颍川王朱昀曤。 刚才朱昀曤去向庆德帝请安,庆德帝留他吃茶,中途他轻声长叹,面色忧戚,引来皇帝关心:“皇儿有何心事?” 朱昀曤欲盖弥彰地推诿几句,庆德帝加倍介意,强令他如实坦白。 他急忙跪下,难过道:“儿臣常看古之圣贤说为君者应当亲贤臣远小人,王兄身为储君,担负家国重责,儿臣时时为他挂肚牵肠。如今担心他身边混入奸邪之辈,心中实感忧虑。” 庆德帝问小人是谁。 他说:“先前儿臣听侍从说,今日教场西街有一女子遭人奸污后投井身亡,施□□贼是温霄寒的小厮。” 从传播力度判断此案已在街面上引发轰动。 庆德帝追问案情,听说温霄寒长期纠缠骚扰该女子,故意指使小厮对其施暴,不禁陷入沉思。 温霄寒口碑很好,且据他亲眼品度,不太可能做出这类淫恶勾当。 但他风流好色也是人尽皆知的,曾为了青楼花魁与贾栋等纨绔争风醋斗,又因猥亵太子的侍女,被侍卫当街拖拽处罚。 只这两件事已让他的浪荡子形象深入人心,用“淫”字设计他比任何罪名都可信。 父子俩的谈话与太子息息相关,随即被陈维远安插在乾清宫的眼线传到东宫。 朱昀曦恼恨弟弟告黑状,担心皇帝见疑,马上入宫求见。 朱昀曤未料到他来得这样快,不由得心虚。 庆德帝不想让他们兄弟生嫌隙,没打算提温霄寒的事,叫他坐下一块儿喝茶闲聊。 朱昀曦抓住时机直接道明来意:“父皇,儿臣听说温霄寒受人诬陷,特来向您澄清。” 朱昀曤心里突腾两下,极力管住面部肌肉,不让异色浮现。 庆德帝如无其事地问太子:“你是怎么知道的?” 朱昀曦回说是今日外出的侍从奏报的。 皇帝叹气:“看来事情真闹大了,你凭什么肯定他是冤枉的?” 朱昀曦有理有节道:“别的事儿臣不敢轻下断言,但这件事儿臣是知道一些内情的。京里有个叫汤敬之的珠宝商,生意做得很大,还曾在儿臣大婚时担任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