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地方河道需要筑坝防汛,为了等冰鲜船过境,经常延误工期,导致工程滞后破坏防洪任务,劳民伤财,贻害多方。 她向朱昀曦讲述这些弊端,询问将来是否能革除这项进贡。 朱昀曦叹气:“这不像织造可以酌情蠲免,是太、祖定下的祭祀规矩,如何能改?顶多减少份额,就这样都肯定有人反对。” 柳竹秋明白他的难处,遵守祖制是每一代皇帝即位的先决条件,犹如一副挣不断的镣铐紧紧套住天子臣民。 前人栽的树可用以乘凉,倘若不许修剪枝丫,掉下来也会砸死人。 朱昀曦让云杉端走碍眼的鲥鱼,云杉知道此刻碍眼的还得算上他,退下就没再回来。 朱昀曦让柳竹秋坐到身边,哄她吃加了多子丸的糕点。 柳竹秋每次见他都得接受这一赏赐,早已起疑,探问:“殿下老让臣女吃这美容的药膳,是嫌臣女貌丑?” 朱昀曦立刻端详着她的脸否认:“你哪里丑?不是挺俊的吗?” 柳竹秋正经道:“您当初评断臣女仅为中人之姿,臣女记得很清楚呢。” 朱昀曦揪住她的腮帮笑嗔:“小心眼,这都记得这么清楚。” “殿下的话是金科玉律,臣女怎敢忘怀。” “以前不喜欢,瞧着是一般,现在喜欢了当然越看越顺眼了。” 他搂她入怀,捏着她的下巴仔细品鉴,真觉得世间所有美好都不及她可爱。 柳竹秋调侃:“殿下这话倒真像邹忌夫人2的心态。” 朱昀曦反问:“你刚认识我时对我是什么感受?” 柳竹秋撒娇:“这个臣女讲过无数遍了,殿下乃人间绝色,臣女起初对您一见钟情,如今是情有独钟。” 朱昀曦微微眄睨:“我看去年那个新科状元何玿微生得很好,你觉得单就相貌而言我比他如何?” 柳竹秋未料他还惦记这条小辫子,忙郑重表态:“不用比,自然是殿下更好看。” 朱昀曦往下引申:“邹忌的老婆因为爱他,夸他比徐公貌美。他的小妾出于畏惧,他的宾客有事相求,也都这么说。你属于三者中的哪一种?” 第二、第三种肯定不能选,分明是逼她以妻室自居。 柳竹秋不愿给自己留把柄,另辟蹊径道:“殿下比何玿微好看是事实,臣女 说实话罢了。” 听不到期待的答案,朱昀曦顿失笑容,失望埋怨推着他步入烦躁,突然将她按倒在椅榻上,欺身压住,在这掌控者的状态助威下才敢向她施以逼迫。 “你为何总是故意逆着我的意思说话?在你看来我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柳竹秋细致入微地感受到他的急切,依然冷静求稳。 “……自然是君臣……” 朱昀曦眼神抖动,像被狠狠抽了一鞭,伸手扯开衣领,雪白的脖子和胸口洒着数点红梅,全是昨日柳竹秋撒的野。 “这些痕迹是谁留下的?” “……臣女罪该万死。” “世上哪有臣子敢这么对君王?” 他的怨气掺满忧伤,只令人心疼愧疚。 “事到如今你依然不曾对我动过真情?” 柳竹秋不想激怒他,也舍不得他伤心难过,忙绞尽脑汁想对策。 朱昀曦熟知她的作风,这样只会逼出一些无用的诡辩,同时意识到他受患得患失的心情影响,犯了操之过急的毛病,主动起身取消对她的禁锢。 看他垂头丧气地沉默,柳竹秋心脏不受控制地作痛,又不能急于哄慰,思索片刻进言:“殿下,臣女想给您看一样东西。” 她说此物放在家里,请云杉去找瑞福取要。 云杉领命去了,朱昀曦和柳竹秋在房中沉默相对,气氛微妙,似谈判双方的对峙,也有小情侣间的赌气。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