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月处用过晚膳,回到寝殿,内侍奏报:“李尚宫在书房侯驾。” 他心情立现杂乱,不便直接驱赶,板着脸走进书房。 李尚宫笑眯眯行完礼,不看脸色地命其余人离场。 出格举动无异于藐视君上,朱昀曦光火训斥:“李尚宫,你当着孤的面发号施令未免太不敬了。” 李尚宫有恃无恐道:“奴婢有重要机密禀报,倘若被其他人听见于殿下大为不利。” 她神情言语透着古怪,朱昀曦戒慎地屏退众人,去书桌前落座。 “你有何事禀报,快说吧。” “听说殿下近来极少召太子妃娘娘和三位选侍侍寝,陛下想为您再选几房妾室,前日命奴婢多加留意。奴婢不知殿下如今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想起漱玉山房那位名叫春梨的侍女颇得您的欢心,想向陛下举荐。” 她一锥子扎中朱昀曦要害,得意观赏他的脸由白转青的过程。 朱昀曦还不晓得被人揭了老底,试图周旋。 “孤早将那女子赏人了。” 李尚宫冷嗤:“既如此,殿下为何还留着她的画像?” 朱昀曦猛瞥案上卷好的画轴,料想被她打开过,忿然大怒道:“你敢趁孤不在时擅自翻动孤的物品!” 李尚宫理直气壮:“奴婢奉命照顾殿下起居,当然处处都得小心在意。若非如此,怎会知道殿下已不慎犯错。” “孤王何错之有?” 朱昀曦凌厉逼视也未吓倒老太婆,反招来更恣肆的进犯。 “殿下跟前那幅画画的究竟是何人?” “……你到底想说什么?” “去年太后举办赏花宴,众多京官家的小姐奉召入宫,工部侍郎柳邦彦的女儿也在其列,据当日见过她的宫人说,她长得和殿下的画中人一模一样。” 朱昀曦不觉捏紧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心间如峰峦崩摧,乱石纷落。 李尚宫图穷匕见,在敲诈前举例威吓。 “殿下太不小心了,再贪玩也不能沾上那种女人呀。奴婢看画上的落款,这幅画是太子妃娘娘所绘,这么说娘娘也知道隐情?唉,陛下和臣民都对二位抱有无限期许,若得知此事该多么伤心失望啊。” 在她打开天窗的那一刻,朱昀曦便洞悉了她的意图,惊讶慌张反而随之做鸟兽散,紧绷的脸皮失去表情。 李尚宫入侍东宫多年,对他的性格拿捏得很准,见状以为他吓傻了。 不曾想太子已今非昔比,现在他身体里住着一头猛兽,这猛兽对危险最为敏感,嗅到气息即会凶狠出击。 朱昀曦右手悄悄伸到左袖中摸索,指尖触到一只一寸来高的银制小扁瓶,马上面露微笑,以少小时的娇气口吻央求:“李尚宫,你是看着我长大的,我犯了错你只管提醒教导,何必去向父皇告状,惹得众人烦恼呢?” 李尚宫只当他害怕求饶,也装出宽厚姿态应酬:“奴婢一心护着殿下才斗胆对您说这些掏心窝的话,殿下若体谅奴婢的苦心,请勿令奴婢失望。” 朱昀曦将小瓶捏在手中,起身向平时走路那样背起双手慢慢踱向她,笑容越发亲切。 “孤知道了,明日就去知会张鲁生,让他命手下轻办你儿子的案件。等事态平息了,再另外替他觅份好差事。” 李尚宫欢喜,按礼节跪拜谢恩。 朱昀曦已偷偷拧开瓶盖,趁她跪地叩首,遽然俯身伸左手揪住她的发髻拎起,将瓶里的药汁尽数灌进她的口中,接着用袖子捂嘴按倒。左手抓住她的右腕,再用右膝压住她的双腿,令其喊不出,挣不动,逃不掉。 变故似泥石流般迅猛,李尚宫悚然失魂,胸口转眼麻痹窒闷。 她喝下是蛇床子熬制的浓缩液,剂量足令人呼吸衰竭而死。 朱昀曦每天带着毒药以防万一,事实证明他的决定正确无误。 看着李尚宫惊恐凸起的眼珠,他的脑门因憎恶激动爬出青筋,一面歪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