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竹秋面红耳赤,心惊汗流,承认自己糊涂了。 皇帝跟皇后感情破裂还继续给予礼待,是在维持东宫的根基,这根基一旦碎了,朱昀曦将是直接受害者。 孟亭元看她垂头丧气,已听取了教诲,叹气道:“传话的眼线我已替你处理了,你好自为之吧。” 柳竹秋再度吃惊,与之擦身时匆忙叫住他。 “大人可有办法搭救惠音师太?若能指点生路,我愿替太子跪谢恩典。” 她真是病急乱投医了,想尽量搜集可能有价值的意见,语罢跪地叩首,完全没考虑自身尊严。 孟亭元停步,微微回头看她一眼,简短提醒:“惠音已为你做了示范,用最小的代价救最多的人,你自去思量吧。” 他开门离去,何玿微马上入内,柳竹秋刚站起身,满脸忧虑正与他的慌张相呼应。 “晴云兄,孟阁老找你做什么?” “……子钦兄能否先告诉小弟,他为何让你做中间人?” 何玿微知她见疑,忙解释:“他找的不是我,是拙荆。” 他说孟亭元的亡妻是邓氏曾祖父的表妹,早前他还在与邓家来往时很喜欢邓氏。 年初邓氏随丈夫来到京城,出于礼节去拜望了孟亭元,之后也不常走动。今天上午孟亭元突然造访,请何玿微替他约见温霄寒。 “我知道他和唐珰过从甚密,也怕他对你不利,但当时那种情形我没法拒绝啊,晴云兄若因此疑心,小弟就真成覆盆之冤了。” 何玿微正局促辩解,邓氏走进来,她刚才也在门外,送走孟亭元立刻回来替丈夫澄清。 柳竹秋搞不清孟亭元是善是恶,不能完全信任这两口子,表面大度地敷衍一番,忧心忡忡返回伯爵府。 家人还等着她开饭,她哪有胃口,让他们先吃,独自回房闷坐沉思。 天气潮热,闷得人心慌,时间像雨后的水洼无形地蒸发着,背上的罗衫已汗透,她还没为思想找到出路。 门框边有人影闪动,看身高是陈尚志。 柳竹秋唤了一声,他羞人答答地进来,站到阴暗处,让出式微的夕光。 “季瑶,你没吃晚饭,肚子不饿吗?” 柳竹秋勉强一笑:“天太热,吃不下。” 陈尚志看到她汗湿的鬓角,忙拿起一旁的蒲扇帮她扇风。 柳竹秋调侃:“你又不是小厮,干嘛干这个。” 他一本正经道:“又不是只有小厮才能干这个。” 然后扇得更起劲了。 柳竹秋刚才还在想惠音是他母家仅存的长辈了,应该让他了解现状,便带他并肩坐到靠墙的春凳上,告诉他惠音被捕的经过。 陈尚志惊恐万状,强忍着没插嘴打断,等她语终方焦急道:“他们真要杀我大姨吗?大姨太可怜了,我想救她。” 他说完意识到自身无力救人,眼泪汪汪地低下头。 柳竹秋说:“我也想救她,可是没有好办法。” 陈尚志思索片刻,怯生生问:“你能不能去求求陛下?他是皇帝,有生杀予夺的权力,只要他肯放大姨生路,其他人便不敢说什么。” 柳竹秋闷倦道:“但现在就是皇帝想让你大姨死。” “为什么……” “你大姨活着,太子便做不成太子。” “可没妈的孩子很可怜啊。” 陈尚志无心的哀叹突然击中柳竹秋打结的脑筋,豁然惊喜道:“裕哥,多亏你提醒我,我真是做官做昏头了,居然忘了这么浅显的道理。” 当初柳丹案时她敲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