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见宾客。 云琉雅由花青和白素扶着款款走入簇拥人群的视线里,对着一众打量她的陌生人并未感到害怕,而是昂着头,面色不改,端庄给大家行了个礼。 “向父母行礼!”有司洪亮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宁国公正厅,顿时让安静的殿内起了些许耳语声。 其实在这之前,欢迎来宾莅临的工作都由宁国公一并承包,而这些本应由女方的父亲全权出面。 云琉雅旁若无人双膝跪到锦垫上,向端坐在前的宁婉弯腰行了个大礼。随着有司的下一步指示,她冷淡的眸子往四周逡巡了两圈,便被搀扶着稳步坐到朝东的座椅上。 仪式正式开始之初,她便听到花青禀告,说云昊天让人送来一些礼物,称自己病体严重,不能承担操办自己女儿的成人礼,托由岳父宁国公全权处理。 云琉雅不禁哂笑。这老奸巨猾的云昊天,竟然还顾得脸面,自知没被邀请出席定会引起一些人对云府和宁府关系的怀疑,便寻来这种托辞。 此番众人听闻,自是持理解态度,不再深究其中原由了。 宁老太太穿着正式的暗色大袍稳步上前,从有司捧上的银盘里取出发笄,在为云琉雅梳发前顿了一下,道,“从今天起,我家琉雅便是成人了。”话罢,即躬身为云琉雅湿发梳鬓,将方才全部梳上去的头发一缕缕梳顺,绾成个相对端庄些的发式。 云琉雅端坐在椅子上,上了妆的眼睛愈发晶莹剔透。她望着外祖母胸前的挂饰,感受到那双温暖的手一点点将发笄插进自己发间,不知不觉竟出了神。 曾几何时,自己明明是云府的大小姐,却连个像样的成人礼都没有。 萧氏蛮横,云语非霸道,将母亲去世前为自己备好的几套衣裙都一一剪碎,丢弃在池塘里。 她清楚记得那天的天气,瓢泼大雨从早晨就开始下,似乎要将整个天空都倒置过来。而她为了抢回那些破碎的衣裙,冒着愈来愈急的大雨,奋不顾身冲进了泛滥的池水里。 有多狼狈,有多绝望,她自己都无法形容。只是但凡一想到那天发生的一切,她好不容易愈合的心口便会立刻被撕裂开,汹涌的鲜血翻滚着铺天盖地向她倾轧而来,她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而她之后的身体一直不好,每到阴天下雨便会连绵低烧,和十五岁那天不无关系。 云琉雅想,她大概永远都忘不了萧氏和云语非,因为她们曾经在她十五岁成人那天送给她一个特殊而深刻的成人礼。 宁老太太为云琉雅加笄后便让花青和白素一左一右搀扶着返回后室,在换上一套素色襦裙之后,云琉雅携了罗帕再次出现在正厅里。 她由有司引导着向宾客跪拜。 这便是第二次行礼,叩谢来宾,前辈,好友。 宁老太太再次走到云琉雅面前,为她加上华丽却繁重的钗冠。“今天这个良辰吉日,我给你换上成人的华服,从此,祖母只望你贤良淑德,身体康健,福泽万年。”宁老太太缓缓说到。 云琉雅轻轻点点头,抿紧嫣红的红唇。她记得,后来的某个生日,君临风是替她补办过一个小小的加冠礼的。只有两个人的加冠礼。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