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雅想,大概从此刻起,她才真的能给花青以足够的信任。 至于安九, 云琉雅拽着忸怩的花青踱到安九身边时,她眼角以及唇角始终挂着的意味深长和玩味的笑意让安九顿时毛骨悚然。 安九压根不知道发生,还在心里偷偷琢磨,难道是方才他又口不择言招惹这丫头了,她不会正想着待会怎么自己呢吧。 这样想着,安九不禁警惕起来,连去教练场的路上都高度防备,如惊弓之鸟般,哪怕云琉雅不经意碰一下他的肩膀,他都会夸张的跳到自认为安全的地方。 然后这个做法一直折腾到两个人从校练场回来,安九果断地被云琉雅鄙视了。 因为这厮只顾着防范自己人,空有一身好功夫,竟然在去兵器房时因为紧张碰响了走廊尽头高悬的大钟,于是好好的一趟偷窥计划就华丽丽地泡汤了。 两个人都没有想到,正是因为这次计划的落败差点导致了之后君临笙打仗时的巨大损失。这已是后话。 夏天的日头虽然极长,但日落西山也是一瞬间的事。 今晚是上战场前的最后一晚,君临笙如往常一样一回府就进了书房,任季流云怎么软硬兼施都不肯开门。 书房里没有点烛火,窗外稀薄的月光斜斜照进来,将书案上铺展开的一幅画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下。 而画对面的君临笙,已经长身站立很久。那双素日深邃的眸子也在触及画上栩栩如生的美人时泄露了些许温柔。 这个在校练场上昂藏九尺的须眉男子,如今待在暗处,才会稍微放松神志。 “小将看今日王爷很是神不守舍啊!”秦末夏在校练结束之前突然这样调侃他。 意外地,他并没有反驳,感受到多年来少有的力不从心。 他确实是魂不守舍,为了一个叫做云琉雅的女人魂不守舍。 而且自从那日看到那女人为君临风的求婚而落泪,他便开始了魂不守舍的征程。 他承认,他嫉妒的发狂,嫉妒的几乎想冲过去质问那个女人为什么要哭泣,为什么不拒绝。 而且这种嫉妒随着上战场时间的逐渐逼近在心口愈发膨胀。 他突然想起当年年仅十岁的自己用单薄的身子撑起笨重的盔甲上战场时的心情。那是怀着必死之心的。 正是因为每次出军打仗都当作是最后一场战役,他才能够熬过那三年的漫漫长夜,带着满身的伤痕和仇恨,坚持到最后。 他喜欢打赌,赌他的命,赌他能活下去的机会。 “不管怎样,任何机会都不要放过,时不待人,临笙,别忘了季将军的前车之鉴。”不知是处于什么缘故,秦末夏最后这样告诉他。 巧合地,这句话一语双关。他想,秦末夏是指要他抓住这次难得的掌握军权的机会。毕竟,当初他曾经因为犹豫错过了向季白南将军表示感谢的机会。 那是他这许多年来唯一后悔的事。他那时在战场上急于建功立业,对将军的权威曾一度挑衅。所幸将军没有责怪他,屡次从硝烟弥漫的战场上救他于危难。他端着不服输的架子一直不敢向将军抱以感激,直到后来再也没有机会。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