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顾廷烨和王若弗也算不上多相熟,可此时,她竟是除了石头,唯一一个站在他这边,愿意问上他一句“二郎这是怎么了”的人。 于是,终于得到了一丝丝支持的顾廷烨这便眼眶含泪,哽咽道:“我父亲吐了一口血昏过去了,我请了大夫来,可是这些人竟不让我进去!” 王若弗虽然早知其中的门道,却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甚是诧异地说:“这又是什么道理?可有人进去为你通传?” “我……我不知道……” 说话间,顾廷煜从里面走了出来,邵氏也跟在他后头。一贯身子羸弱的顾家大郎,这会儿竟是直接扑上去,一双手虽因常年病弱而有些无力,却使出了自己最大的力气朝着顾廷烨的胸膛狠狠挥了一拳头,“你还有脸回来?” 顾廷烨明白,自己那番话才是气得老父吐了血的根源所在,可若不是他这位大哥哥将他私底下的话捅到了官家那里,绝了自己的科举之路,他又怎么会一时激愤,同老父争吵起来?自己是导火索,可他顾廷煜也不是全然无辜的!他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对自己大打出手,还命人拦着不叫他进去? 于是,顾廷烨直接一把推开了顾廷煜,怒吼道:“干嘛拦我?干嘛拦我?” 顾廷煜到底身子有恙,被他这么一推,直接朝后倒去,跌坐在地上。邵氏连忙蹲下身子搀住他。顾廷煜却是顾不上从地上爬起来,人还坐在地上便用颤抖的手指着顾廷烨,愤愤道:“你为了一些无端的猜测,气得父亲吐了血!你还想怎么样?” 顾廷烨不想和他在这里闲扯浪费救治父亲的时间,大喊着:“我带了郎中来!” 顾廷煜朝他身后看去,却根本没看到郎中的人,便问:“郎中呢?” 顾廷烨往后瞧,却没看到李大夫和赵太医的人影儿。 原来,这两位瞧着顾家这一出,都觉得不是自己能掺和进去的,加之顾廷烨久久进不了门,这二位早脚底抹油——溜了! 好在王若弗一直注意着这边儿的动静,命下人将这二位拦下了。 这会儿,见两人总算争辩到了点子上,王若弗这才带着两位大夫上前来,“在这儿呢!”说着,还不忘拉着贺老太太上前,“大郎,听邵妹妹说你近日身子不大好,我恰好还请了贺老太太来为你诊脉。她的医术你是知道的,定是比你家的府医要好上许多的。别再耽搁了,这吐血啊,可大可小,还得及时救治才是!” 到了这会儿,贺老太太又哪里瞧不出王若弗到底在唱那一出?可她来都来了,身为医者,总不能见死不救吧?便附和道:“对啊对啊,大郎,可别因着和你弟弟斗气,耽误了你父亲的病才是!” 顾廷煜似是还有犹豫,徐琳琅和王若与却是也从暗处走了过来。 王若与那嘴巴的厉害,王若弗这个做妹妹的可是自愧弗如的。果然,她一张口,就让顾廷煜吃了个瘪:“顾家大朗这不会是打量着熬死你父亲,好早些当上顾候吧?”她音调高,嗓门又大,这一嗓子可谓是穿透力十足。隔着一段距离看热闹的百姓也听到了她这话,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王若与这般污蔑给他带来的羞恼,以及心中对父亲和弟弟的那么一丁点儿愧疚,让本就身子不好的他一激动,剧烈咳嗽了起来,那架势,竟像是也要和他爹一样喷出口血来! 邵氏在一旁边不断地为他抚着胸口顺气,边仰起头来斥道:“你这说的又是什么话?我家大郎一贯是不理这些事儿的,心思又简单,你凭什么这么空口白牙地污蔑他?”可她是个软性子的,这反驳的话也说得有气无力的,一点儿力度都没有。 徐琳琅却是个玲珑人,跟邵氏关系又不错,连忙宽慰说:“她也不是那个意思,这不是瞧着你家父亲的事儿紧急,这才失了分寸么?”话是宽慰的话,可这道理却不是偏向邵氏那一边儿的。这话的潜台词便是,王若与一个外人,都能为了顾候的病着急上火,失了分寸,她和顾廷煜这为人子女的,又怎好一直拖着不叫大夫进门? 邵氏没什么心眼儿,根本没听懂徐琳琅的潜台词,顾廷煜却是听懂了。心思玲珑如他,又怎会不知,到了这一步,继母那拦着顾廷烨不叫他进门,好侵占他的财产、败坏他的名声的筹谋,只怕是已经不成了。也打算放弃抵抗,让贺老太太进门为他父亲看诊了。 可他气儿还没喘匀,此时就有些说不明白话。 王若弗却以为事情都发展到这步田地了,他还是不愿放人进门,急道:“大郎,我和你媳妇儿相熟,知道你是个孝顺的!此番只怕是你那继母安排你拦着二郎的吧?可你细想想,若是她没问题,不心虚,又做什么非要拦着二郎带来的大夫?” 顾廷煜闻言,混乱的思绪中,那一点儿不对劲,才终于渐渐清晰了起来。 在他听到消息赶来侧门时,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