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海氏又向明兰传授了一些她在夫妻相处方面的心得,才强忍着羞赧从袖中掏出了那本薄薄的小册子。 “六妹妹,原本这册子,应当是出嫁前由母亲交给你的。只是母亲觉着咱们年纪相近,有些话说起来大抵也更方便些,便将此物交给了我。”说着,她将那小册子递到了明兰手上,继续道:“你该知道的,这上面也都有,嫂嫂也不多说什么了。只是有一点须得提醒你。那顾二郎虽然自幼在咱家读书,学问极好,可他却出身武将世家,听闻自幼便随着亲家公习武,后来更是投了军,日日在阵上搏杀,想来体力定是极好的。” 说到这儿,她顿了顿,轻咳了两声掩饰尴尬,才接着说了下去,“虽说女子出嫁从夫,可两口子在一处过日子,那也没有谁一直迁就着谁的道理。两人须得互尊互信,什么事儿都有商有量的,方为长久之道。明日,这洞房花烛……六妹妹,若你实在承受不住,也得说出来,哪怕是装也要装出个气势来,叫男人知道你的底线在何处,不要一味顺从。那样的话,损的是你自个儿的身子骨儿。” 虽然明兰不像如兰那般对话本子十分钟爱,却也被这个姐姐带着看过不少。小姑娘们爱看的话本子,那自然是以情情爱爱为主的。像墨兰那般写女子从军的,毕竟是少数。是以,海氏向她传授夫妻相处之道时,她并未像其他小姑娘那般羞涩不已。低着头不说话,那只是在嫂嫂面前装装矜持罢了。 可等到海氏说起什么“承受不住”、“不要一味顺从”,她却真真是臊红了一张脸。嗔道:“嫂嫂~” 海氏能同她说到此处,已算是她这个从小饱读诗书的才女人生中顶顶大胆的事儿了,这会儿自然也是羞臊得不行。且该说的也都说过了,她便赶忙开口告辞:“好啦,母亲交代给我的任务呢,我也算是圆满完成了,便不打搅妹妹你休息了。明日可还要早起呢!” 待她离去之后,明兰一个人待在屋里头,将那册子翻来又合上,合上又翻开。好半天才终于将目光落到了上面。 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男一女紧紧交叠在一起,身上皆是仅着一层薄衫,若隐若现,引人遐思。那女子锁骨处的一点红痣,都叫人瞧得清清楚楚,可见那衣裳,穿了不穿也没甚么分别。 这这这…… 明兰也算不得什么脸皮薄的小姑娘,此时却也像是吃醉了酒似的,面红如霞,猛地将那烫手山芋给扔了出去。 她好像有些明白,母亲为什么不亲自来同她说这些话,而是使唤嫂嫂来了……恐怕,母亲是先找了她小娘,她小娘却也不愿同女儿说这些事,母亲这才找上了嫂嫂,以长辈的身份让嫂嫂不得不来吧? 这东西,自己一个偷偷地看,尚且令人不知所措,若是在长辈面前…… 唉,若换做是她,怕也是不好意思拿着这画册子去同女儿说什么夫妻之道的。只盼着未来,她能先生个儿子,好叫往后自个儿的姑娘出嫁时,也有这么一位儿媳可以给她当挡箭牌吧! 可这册子,到底要不要接着学下去呢? 算了算了,她十岁出头的时候,同母亲一起赴宴,无意间听到过两位武将家眷凑在一处闲聊。言谈间便有提及:“那等事,明明多是男人出力,可为何第二日人家便能神采奕奕地去练武耍枪,咱们却要躺在床上半天起不来?老天爷可真真是不公平得很!” 彼时,她年纪尚幼,并不知晓这二位说得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瞥过一眼那册子之后……她仿佛突然明白了。 罢了罢了,横竖这事儿会不会的,那也主要是顾廷烨的事儿,她会不会的,并不怎么打紧。不若她就不看了,静等着顾廷烨学会来教她好了。横竖他长她那么多岁,给她当一回“先生”那也是理所应当。谁叫他老牛吃嫩草非要娶自个儿呢? 于是,明兰就当真心大地将那小册子收到了枕下,再未打开过。 翌日,明兰自是起了个大早。 她五姐姐如兰也就刚出门子没多少时候,她这个旁观了姐姐出嫁的对婚礼的一应流程也十分清楚。可这再怎么清楚,真到了出嫁这一日,这心中还是忐忑不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