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排放置西域异志的书架前,两人一同伸手取最上层的一本书。 手背相触,萧承书立刻缩回手去。 清辞拿下来书,看着他在灯笼旁越发红润的耳朵,手背上似乎保留着他温热的余温,不由得弯了弯唇角。 “你一个太医,免不了替人把脉的,碰个手而已,不是常有的吗?” 萧承书更尴尬了,面红耳赤别过脸去。 “关于西域蛊术的就这几本,你……你从小跟在郡主身边吗?” 突如其来的一问,像是他刻意找话题缓解尴尬。 清辞一目十行看着手中书,平静回答,“不是,我原先是秦太师上的。郡主在太师府住过几日,我在那时成了郡主的人。” 这没什么好瞒,欣宜宫早晚解禁,郡主身边好几个南境跟来的丫头,都知道清辞的来历。 “那挺幸运的,避过了一劫。”萧承书背对着她,随意抽一本书翻看。 清辞“嗯”了一声,视线离开书页,看着他的后脑勺,道:“我喜欢过一个人。” “嗯……嗯?”萧承泽回过神来,“啊?”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清辞笑着说:“他让我一度认为,所有的男人贪念都永无止境,女人和感情相对而言都不足为道。” 萧承书喉间似堵塞了什么,发音有些艰难。 “每个男人都不同。” 清辞道:“我不知道他是对是错,可我的本能是讨厌欺骗。他愿意牺牲一切去追求权势,又想用最低的代价留住我,这对我来说是羞辱。” 萧承书点头,由衷道:“你值得更好的对待,他不配。” 清辞笑笑,“他不配,我也不亏,我是个薄情寡义的人。” 萧承书认真想了想,还是没明白她为何说谈起旧往。 清辞的话也到此梗塞。 她还想说,她是个心胸狭隘的人。秦承泽任由她被鞭打,她就放任秦承泽去死。 她还杀了秦承泽的亲爹。杀了她的师父。 为奴不忠,为徒不孝,为人不仁。 这就是她。 如果萧承书知道她是这样的人,还会喜欢吗,还会有想要娶回家的念头吗? 萧承书摇了摇头,“真正薄情寡义的人,不会对我说起这些。” 清辞哑口无言。 萧承书的双眸像水面倒映的月光。 “刚说到太师府,你便提到他,他与你同是太师府的人吗。” 清辞点头。 萧承书想问又不敢问,“那他……” “死了,”清辞顿了顿,道,“又好像没死。” 萧承书结合她所说的话,得出了个不得了的结论,目瞪口呆。 “所以你的旧情是……秦太师?” 秦二小姐秦玉因检举有功被赦,大公子秦承泽死在天牢中,秦府其他人尽数被斩于断头台。 剩下的唯一活口,便是秦太师,不知被陛下囚在了何处。 清辞差点被口水噎死。 萧承书见她面色难看,宽慰道:“你貌美,被太师看上也不算太意外。他就是个老色批老狐狸……” 清辞无语,这辈子没那么无语过。 萧承书刹住,“你还喜欢他吗?” 清辞摇头,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说:“我不喜欢他了,他也不是太师。” 这下子,轮到萧承泽陷入苦思。 他苦思冥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想明白什么叫应该死了,又好像没死。 “罢了,都过去了。这回找到你要的书了吗?” - 蹑手蹑脚回了屋子里,小蓉呼噜打得还挺响。 清辞一闭上眼就入了梦乡。 梦里,长着小虎牙的男子对她伸出了手,牵着她去跑出了霁月楼,穿过摩肩擦踵的集市,跑到城外花野间。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