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露亦如电,如梦幻泡影。 “渴吗?”陆离铮没头没尾的问了句,下一刻塑料杯被塞到了手里。 钟浅夕垂眼,发现是杯冰柠檬红茶,杯壁印有熟悉的水波图案,出品自她之前打工的那家咖啡店。 她浅笑答,“是有点儿渴,谢谢。” 外杯加了纸壳的隔温垫,长久拿在手里也不会觉得冰冷,喝起来意外的是自己最习惯的配比,加了双倍的蜂蜜。 钟浅夕喜欢吃话梅和醋这类酸口的东西,店里的出品要求是一整颗柠檬配蜂蜜和糖浆,糖浆的多少是能够被选择的。 喜欢柠檬的酸,又不喜欢糖浆的甜,还是店长亲手给她调出了这款以蜂蜜淡甜味中和的配比。 汪崽玩累了,趴在腿上昏昏欲睡,小尾巴微卷翘。 钟浅夕抿着吸管,用食指拨了两圈尾巴,才悄然看向陆离铮那侧,他开车素来很认真,姿态是慵懒倦怠的,可永远目视前方。 车在立交桥上行进,林立的高楼不断后置,到开阔处,背景变成了片无垠的蔚蓝,海天一色,俱为陆离铮做陪衬。 有违规上桥的摩托,后座竖着鲜艳的旗帜,音响外放摇滚乐,震耳欲聋。 “年轻得碰着谁亦能像威化般干脆,快活到半日也像活尽一百万岁。 任何事亦能像青春般清脆,快活到每日大一岁。”[1] 钟浅夕把椅背调低,身体往后仰,全身都松懈下来,头脑放空。 明亮的蓝和陆离铮分明凌厉的侧颜构成了假期美好的开端。 **** 斜坡因坡度大而显得缓平,紫红色的爬山虎垂垂老矣,再抓不住墙面,风中整簇轻曳。 上到平地进家门的楼梯前围了几个人,远远能瞥见轮椅外那头稀疏的白发,走进才认出是住一楼的陈奶奶和她儿子。 钟浅夕蹙眉,迎上去点头叫人,“陈奶奶。” 陈奶奶缓慢的回头,见是她摆了摆手,笑容和蔼,“浅浅回来了啊,你先上去吧。” 堵在楼梯口的中年男人也冲她和身后的陆离铮笑笑,让开了通路。 看样子刚刚是正在研究如何把轮椅和老奶奶一同搬上楼。 陈奶奶今年八十出头,她儿子也近六十岁,从前和养父同样是水手,劳碌半生,身体不大好,想把母亲搬抬上楼,奈何力有不及。 “您这是……”钟浅夕没动,望向陈奶奶打着石膏的腿。 陈奶奶语气里透着几分无奈,眼角的褶皱挤到一起,“害,年纪大了,眼花,走路没看清,下楼梯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没什么大事。” “好了好了妈。”中年男人打断母亲的话,心疼道,“医生都说是万幸了,老年人最忌讳摔了,现在天长,都说了要你晚点儿出门,怎么就不听呢?” 陈奶奶沮丧的叹了口气, “我又不知道会这样。” “我们这边的灯的确不太好用。”钟浅夕锁着眉心帮忙讲话。 路灯的间隔大,正好照不到这边,楼梯窄陡,她每次回家都会开手机电筒照明,扶着栏杆上下,以防不小心踏空,又何况是年纪大、腿脚原本就不利索的老人呢? “这样。”一直旁观的陆离铮突然开嗓,礼貌提议讲,“我们在这儿干等不是个办法,您扶轮椅前端,我扶后端,我们一起抬,您看可行吗?”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