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喝咖啡?” “嗯。” “那行吧。”艾黎答应。 这时门开了,韩柏在门里看着这姑侄俩,说:“怎么净在门外头说话了,赶紧进来啊。” 艾黎跟韩棠对视一眼,两人都笑了笑。韩棠叫声大哥,跟着就进了门。韩柏发出近似“哼”的一声表示应答,看看艾黎,眉头就皱了下。艾黎只当没看见父亲那神情,也没叫他,挤进门来,两脚相互一踩,把脚上的运动鞋脱了下来。狭小的门厅里顿时充斥着汗味。 韩棠照着艾黎后背拍了一巴掌,说:“臭死了!快点儿去洗个澡……” 艾黎嘿嘿笑着故意往韩棠身上蹭了蹭,拎着大包小包冲进厨房去,朝里面忙碌着的母亲喊了一声“妈,我二姑来了”,扔下东西就进卫生间洗澡去了。韩棠也喊了声大嫂,先把艾黎换下来的鞋子刷了刷浮灰,拎去阳台上晾着,回来脱了外衣洗过手,见韩柏已经在厅里坐下来,把茶泡好了,朝她一摆手示意,自管开始看电视了,想跟他说几句话,又不知道从哪儿开始说,看看他,一身半新不旧的家居服,干干净净的,头发有点长,脸瘦瘦的,也利利索索的……这不是他的功劳,是牟艺琳的功劳。 她心里想着,叹口气,大嫂从厨房里出来,招招手。 “不是说好了,中午我哥做饭?”韩棠故意大声问。 韩柏又发出近似“哼”的一声,抬手摆了摆。 牟艺琳说:“是他做。我先给归置归置。” 韩棠撇了下嘴,进了厨房。只有六个半平方的小屋子,恨不得每一寸都利用到极致。牟艺琳比她矮了几公分,但人极瘦,因此倒显得不那么占地方。韩棠从门后拿了件围裙,牟艺琳一把夺了过去,放到一边,继续择菜,说:“叫你过来是说会儿话……你在家干活干不够是吧?” 她说着,把一旁的一个高脚圆凳往韩棠这边踢了踢,让她坐下说话。等韩棠坐下来,她问:“家里没什么吧?” 韩棠坐下,抓了把豆角拿手里开始掰筋儿,说:“没什么。我就是逮着个机会出来喘口气。”她肩膀松弛下来,听着牟艺琳和她闲聊着,最近这边老邻居又是谁谁去世了、谁谁家的孙辈结婚了……快两年了,婚礼像是少了很多,许多年轻人结婚也不办酒席因为不知道会不会因为疫情被取消;丧事却像是多了不少,可也因为同样的原因,一切从简了……她把择好的豆角放到篮子里,说:“我最近老想起妈来。” 牟艺琳戴着花镜,这是从眼镜上方看了她,问:“梦见的?说什么了?” “那倒没有。要说什么不还是累了你。”韩棠倒笑了笑。 母亲生前一直跟艾黎家一起生活的。韩柏是远洋船员,年轻时一出海,动不动就是一年多,回家来休息不了多久,又要出门,家里的事,都靠牟艺琳。好在母亲虽然对待子女严苛极了,跟媳妇相处得倒还算过得去,这也多亏了牟艺琳能忍让。牟艺琳做了大半辈子产科护士,在护士长的位置上退休,接着照顾病了好几年的老婆婆,辛苦自不待言……娘家的事,她是帮不大上忙的。楚天阔那个人,口口声声是女儿不必养老,那是儿子的事……她回家帮帮忙,都跟做贼一样快来快走。牟艺琳很体谅她,从不说什么。可这是她心里的疤……母亲去世之后,她一次都没有梦到过她。每次听到牟艺琳说妈妈又在她梦里说要吃这个吃那个,赶紧买了回来做好摆供桌上香,她都觉得羡慕极了。 “这有什么累的。我现在连个看孩子的机会都没有……每天老是在找事做。”牟艺琳看看韩棠的神色,晓得她想什么,抬手肘碰碰她。“别瞎想。哎,最近手上有没有合适的人啊?” “有合适的人要干嘛?”艾黎的脑袋突然从厨房门帘缝隙里钻进来。 那一颗挂着湿漉漉的蜷曲短发的脑袋像是凭空按在了一幅画上,圆圆的眼睛睁大了,在母亲和姑姑脸上转来转去。 “死孩子,吓死我了!”韩棠伸手拍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