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壁,被烫了下。 温暖。 灯是暖的,水是热的,茶是烫的。 过一会儿,他又将手指凑过去,蜷着握住茶杯,这下,四肢百骸流入融融火热,连脚底都滚烫。 宁姝坐在他旁边,处理他从听雪阁带来的案卷。 它们被水泡过,她抖着手指,极为小心地揭开两张纸,不着急阅读内容,先让它们晾干。 鹰戈按她的吩咐,把分类在十一年前的案子中的,旁的一些无关卷宗,一股脑拿走,一来,案卷只有编号,并未明述是尤家,他没精力挑选;二来,把所有案子拿走,才能让听雪阁揣度不透他们的用意,不然单独拿走尤家案,岂不是明晃晃叫嚣着就是他们干的? 案卷一共十七页纸,从编号,能看出有有三个案子,它们都是十一年前,经御案处理的三个案子。 但除西北尤家通敌案外,另外两个案子,宁姝也不知道是什么。 等宁姝把所有纸张铺开,只看,记录在纸上的,竟然是一些莫名的符号,杂乱无章。 鹰戈捏紧茶杯,神色不愉:“这是什么?” 听雪阁很狗,案卷肯定有“密码”的,宁姝不奇怪,解释道:“通俗来说,就是文字加密,只有解开密信,才能获知信息。” 鹰戈:“如何破解?” 宁姝点头:“问得好。” 莫不是她这就有办法了?鹰戈眨了眨眼,期冀看着她,只听宁姝说:“我也不知道。” 鹰戈无奈地吐出一口气。 少年年纪不大,眉眼线条很干净,一副大人做派,只是眼底澄澄,透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纯然可爱。 宁姝不逗他了,清清嗓子,小声说:“你之前不是说,听雪阁受某高官荫庇么?这人在江湖飘啊,总该有靠山,咱们找这个靠山拿密信,不就得了?” 鹰戈顿觉柳暗花明,他竟没想到还有这层,他眼睫微动,犹豫道:“只是,不说那高官能不能找到,就算找到他,他愿意给?” 宁姝抿唇一笑:“怎么不愿意?” 鹰戈有种不祥的预感。 宁姝一手叉腰,流里流气:“就凭我是大周长公主,他就给乖乖给。” 鹰戈:“……”哪有甚么“柳暗花明”,分明就是前路暗淡无光,死胡同,这一定是死胡同。 她总是这般,在让人觉得可靠的时候,那股纨绔劲就杀了个回马枪。 他没留意自己在心里嘀嘀咕咕,却看宁姝盯着纸上符号,她在记它们的特征,嘴里念念有词:“甲骨文吗……” 察觉到他的注视,她忽而抬眼,两人眼眸骤然直视。 鹰戈眼睑轻动。 这一次,眼看着她的手伸过来,他竟然滞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她柔软的指腹,碰到他颊上的肿痕。 鹰戈惊醒,梗着脖子,往后躲开。 宁姝的手指停在半空,第二次了,她没有生气,只笑眯眯问:“你没有给脸上药吧?” 鹰戈反应过来:“不曾。”其他伤口更疼,这个伤,不碰不疼,况且也不是什么致命的……他忽视了。 宁姝叹了声:“你打算就这样?” 不知是不是困意上来,触及她婉转目光,鹰戈脑子就有点迟钝,竟反问:“这样有不好?” 宁姝:“当然不好啊,明天你这脸还不消肿,那些婆子小厮,都要猜今晚我们是多么激烈,公主殿下又有什么奇怪癖好,竟然扇得公子脸都肿了,你说说,我这一世英名怎么办呐?” 激、激烈?什么癖好? 鹰戈脸颊刷的一下通红,连她自称“一世英名”都没察觉不对。 宁姝倒白水洗洗手,葱指挥掉手上水珠,说:“对啊,这么晚了,也只有那个,才能解释我们为什么叫热水。” 以前在南风馆,鹰戈知道那些男人见客后会叫热水,可是这与……又有什么关系? 他盯着宁姝,眼眸圆圆,呆得像只鸽子。 宁姝轻声:“你不会觉得,一个公主到她宠爱的男乐师屋子里,真的只是……” 她语速微顿,倾身朝他靠近。 腰肢微塌,胸脯的弧度,与细腰相得益彰。 鹰戈如火燎般立刻挪开眼睛,可她身上一股浅淡的女子香,萦绕在鹰戈鼻尖。 他低声而坚定地说:“我们是合作……” 可她还不知收敛,越来越近。 鹰戈眼瞳睁大,身体在后退,但跟不上她靠近他的速度。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