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楠瞥她一眼:“那能怎么办,谁让你没对象啊。” “那谢谢关心啦。”顾遥知抿唇笑,弯腰朝她摆摆手,“路上注意安全。” 唐楠撇嘴嗤了声,关上窗开走了车。 外头确实挺冷,呼吸间带着哈气,顾遥知收了收大衣领口,抬脚往身后走,视线不经意瞥见不远处一辆停在路边的高级私家车,莫名觉得眼熟,但也没仔细想。 等进到工作室里,她才意识到为何会觉得眼熟。 几年未回来,工作室一楼原来的绘画教学室与前台处相连,扩变成了一个小型展厅,此刻,一个多小时前刚刚碰见的男人正在展厅里,由一个年轻女孩为他讲解展壁上的画作。 顾遥知心绪百感交集,一时也分不清这缘分是好是坏。 她敛回神,视线从那道背影移开,去到前台:“你好,请问钟怀礼先生在吗?” 前台的工作人员态度友好:“您有预约吗?” 顾遥知:“没有。” “钟先生待会儿还要见一位来访者,您没有预约的话,恐怕要等一等了。” 几年前钟怀礼在国际含金量极高的美术大奖的获得者中,是唯一一位东方艺术家,此后,他在国内绘画界的名望也是一跃而起,她来之前也猜到老师可能会忙。 顾遥知:“没关系,我等一下。” 她去到一边的休息椅坐下来,目光随意打量着这间展厅。看了一圈,视线不自觉地落在了展厅里的另一侧。 与在机场时不同,男人的西装穿得一丝不苟,衬衫衣领扣子扣到最上颗,下颌角的线条格外分明,笔直的身姿敛起懒散,多了几分规整,但双手插兜的模样仍透着刻在骨子里的桀骜不羁。 视线里,年轻的讲解员讲到一处时,像是忍不住,往男人脸上偷看了一眼,而后眼睛几乎是定住,一时忘了继续。 男人的目光停留在画作上。 须臾,注意到身旁的异样,低眸看了眼。 对视的瞬间,那个女孩子几乎是肉眼可见地紧张,脸颊白皙的皮肤刷的一下就红了,一路染到耳根。 也许是刚回国,又见到故人。 记忆也一点点,不由自主地涌入在脑海里,眼前的这个画面,莫名让她想起高一的某个午后。 盛夏时节,烈日炎炎,闷热的空气里浮荡着花草被晒干的味道。 班里刚做完大扫除,顾遥知跟同学去学校小广场那边的洗手池洗抹布,经过篮球场,几个男生靠在围栏边喝水,其中一个是裴池。 看样子是刚打了一场球赛。 他的额发湿润,带了条白色发带,出了汗的状态下人也显得很干净,校服袖口嫌热被拉到肩膀,耀眼的日光落在他的侧脸,出色的五官染上了淡淡的光晕。 从开学那天起,裴池这个名字就经常被班里的女生们讨论,她以前没太注意,这算是第一次仔细打量这个人。 饶是顾遥知不太在意外貌,也觉得,这个人是真的好看。 只是眉骨清冷,深色的眼眸天生带着股疏离感,看起来难以接近,但似乎并不妨碍他人缘很好,周围总是围着不少男生。 走近时,有男同学注意到这边,用胳膊怼了怼其他男生,“哎,隔壁班的顾遥知。” 顾遥知长的漂亮,在男生中的人气很高,见几道视线望过来,她收回眼,安静地从他们身边走过。 身后一直未停的小声议论里,只有一个男生的关注点不同,声音懒洋洋的,“下场球跟哪班打?” 到洗手池时,跟她一起的女同学天气热有点中暑,顾遥知要去买水,结果发现身上的饭卡不见了。 她沿着来时的路去找,又经篮球场,围栏边刚刚那群男生只剩下裴池,少年脚下踩着篮球,正优哉游哉地把玩着矿泉水瓶。 这条路一眼就能望到头,地面上空无一物。 饭卡很轻,她不确定会不会被风吹到某个角落,只有裴池那一块是看不见的。 她凑近点,将他周围看了一遍。 之后视线抬起,想问下他有没有看见,男生却在此时忽然侧眸看向她,眉眼淡淡一挑,略显傲慢道:“偷看我。” 顾遥知:“?” 没等解释,就听他又开口,语气有点欠揍:“同学,下次再偷看,学着收敛点儿,你这个肆无忌惮的看法,很难不被人发现。” 顾遥知想说,肆无忌惮那还叫偷看吗? 她估摸着裴池应该是太受欢迎,平日里被人看的烦了,她没太计较,只平静道:“同学你误会了,我是在找我的饭卡。” “可能掉在这边了,我急着用,你有看见吗?” 话音落下,少年的脸上未见丝毫尴尬,而后淡扯了下嘴角:“这边没掉东西。” 顾遥知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 不是没看见,而是根本没掉,是认定了她就是在偷看。 “……” 同学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