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煜王才是疼在心里。 从福寿宫出来,殊丽在返回尚衣监的途中遇见了进宫面圣的钦天监官员,她停下脚步,想等他们走远。 可好巧不巧,元利康刚好瞧见了她,与同僚耳语几句,转身朝她走来,脸上没了之前的谄媚,“以渔啊,看见舅舅怎么不打招呼?” 殊丽面色不善,“你我路人而已,何必多做寒暄。” 元利康上下打量她,忍不住冷笑,“该收敛收敛脾气了,听舅舅一句劝,世道现实的很,失去圣宠,没人会再惯着你,昔日对你溜须拍马的人,只会落井下石。” 殊丽笑问:“元大人在说自己?” 元利康也不恼,“言尽于此,好自为之吧。” 殊丽没在意他的态度,一个唯利是图的小人罢了,何必因他气坏自己。 不过他说的话是实情,自打失宠,她又一次尝到了世态炎凉。可她到底哪里做错了,会被天子冷落至此? ** 烈日灼毒,墙角的花草被炙烤得蔫蔫巴巴,殊丽走在路上出了一身的汗,路过司礼监时,瞧见里面的人正在分发冰块,不觉慢下脚步。这个季节冰块比银子还要珍贵,作为十二监之一的尚衣监也该分到一些才是。 “小公公,”她拦下两个正在搬运冰块的太监,“想问一下,何时能给内廷发冰?” 两个太监是宫里的消息通,早就知道殊丽整月未被传召,说不定是天子厌倦了她,弃之如敝履。 内廷比之外廷更为势利,从前对她毕恭毕敬的人,如今恨不得用鼻孔朝她,“我们哪儿知道啊,要问去问上边儿。” 这些年,殊丽或多或少练就了宠辱不惊的胸襟,并不想同他们计较,转身离开。 回到尚衣监,殊丽同木桃一起躺在长石椅上,汲取着树荫下的阴凉。 木桃用蒲扇盖住殊丽的脸,“这样会不会凉快些?” 闻到蒲扇的草木味,殊丽闭眼笑道:“这样挺舒服,像躺在蕉叶下。” 木桃“哈”一声,尾调向上,“等咱们出宫后,就建一座蕉叶房,夏日用来纳凉。” 不知小丫头是不是受了殊丽的影响,一点儿也不愿留在宫里,谋求那一丝半点的飞升机会。 “好,到时候,姑姑给你建一座庭院,到处是芭蕉叶。” 像是能实现似的,木桃激动地坐起身,盘腿筹划着十二年后的事。 殊丽拿开蒲扇,静静看着眉飞色舞的小丫头,心中生起点点疼惜,这丫头生得漂亮,鹿眼桃腮,跟多宝阁上摆放的小陶人似的,可惜命不好,只能跟着她在宫里受苦。 “姑姑,”木桃忽然止了畅想,戳戳殊丽肩膀,“元侍郎来了。” 殊丽一愣,自上次茅草屋一别,两人已一整月未见,他怎么忽然来了? 穿上绣鞋,殊丽走出石门,淡笑问了句好。 许久不见,元栩更为清瘦,皮肤也稍稍晒黑了些,应是经常出勤奔走。 “我从燕寝出来路过此处,顺便来看看。”他递上一个纸袋,“陛下赏的冰点心,我不喜甜,留给你吃吧。” 天子赏赐之物岂能随意送人,殊丽没有接,也不想接,天子冷落她,她也生天子的气,不愿要他的东西,“甄选之物,大人还是留着自个儿吃吧,我受不起。” 元栩自然知道殊丽“失宠”一事,借此,他旧事重提,“考虑得如何?” 殊丽知道他指的是提前出宫一事,笑着摇摇头,“老答案。” 还真是个又倔又犟的丫头,元栩垂下手,“没关系,你有的是时间考虑,若是哪日考虑清楚了,知会我一声便是。我还有事,先走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