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臣和近侍们之所以对陈斯年的病情上心,多半是因为他和天子的病症相像,用他做个参考对比罢了,元栩也不例外。 除了十月怀胎的周太妃和自小受恩的林斐,以及保留态度的陈呦鸣,谁还会真的去关心陈斯年是生是死。 吝啬付出真心的人,到头来,又能得到几人的真心? 不过,陈斯年似乎也并不在意,我行我素,紧扣心门。 听完元栩的提醒,陈述白捏着大宝儿的小手,下定了决心,“让谢绍辰去准备事宜吧。” 元栩终于放宽心,双手交叠深深作揖,“那臣就预祝陛下早日康复。” 陈述白嗤笑一声,觉得他大惊小怪,不过,医治好心悸,才能更好地陪伴殊丽和大宝儿,即便有风险,也要试一试。 殊丽还倚在窗边,静静听完他们的对话,捏紧了手中的绣针。 等元栩离开后,她走到屏宝座前,弯腰看向还在逗大宝儿的男人,抬手捏住他薄薄的耳垂,“想好了?” “嗯。”陈述白抬眸,一只手搂着大宝儿,一只手搭上殊丽的腰窝,将人揽到肩头,轻轻拍了拍,“不会有事的。” 殊丽回抱住他,“有事的话,我一个人把大宝儿抚养长大,你大可以放心。” 听她一本正经的语气,陈述白轻笑一声,“那可不行,我的丽丽年轻貌美,觊觎之人太多,我要好好活下去,将你牢牢拴在身边。” 殊丽闭上眼,任柔情蔓延,没有跼蹐和彷徨,坚定相信他能挺过去。 “说点高兴的。”陈述白握住她的手,拉她坐在身边,“过几日给大宝儿举办个抓阄宴如何?” “不是一岁才抓阄?” “咱们大宝儿能爬能抓,还爱看热闹,正适合抓阄,待一岁时再举办,对她而言太幼稚了。” 殊丽好笑地看向在陈述白身上找奶源的小家伙,刮了刮她的脸蛋,“娘来猜猜,咱们大宝儿日后想做什么?” 陈述白心里有个答案,可也知道,凡事不能强求。 抓阄宴由礼部承办,重臣们全来捧了场。 殊丽一袭石榴红古香缎丹繶衫裙,发梳凌云髻,点缀钗镊絮茸,一出场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沉鱼落雁的美貌,比之刚长开那几年更为秾艳,展颜时温柔娴静,不笑时冷魅无双,曾在多少人的梦里出现过。 一些曾经偷偷留意过殊丽的臣子低下了头,深知心思不能被天子看穿,否则,不知要被发配到哪儿去。 众所周知,陈述白在殊丽的事情上,小气又计较,已不再是那个寡欲薄凉对美人无动于衷的人了。 也可能,打一开始,就不是无动于衷,而是一点点拨开了欲念的种子,任其在心里疯狂生长。 天子的心,谁又能猜得透呢。 乌木圆桌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小物件,毛笔、算盘、金锭、布匹等,是寻常人家也会为孩子准备的,可另外一样,只有宫里才有。 一顶雕刻龙凤的发冠。 其中含义,重臣们了然于心。 天子是在变相地告知他们,若皇室只有小公主一人,皇位也未必传男不传女。 这是事先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啊。 众人心思各异,面上言笑晏晏,分别站在圆桌一头,拍着手吸引刚刚睡醒的小公主。 大宝儿被陈述白放在桌子上,先是轱辘一圈,爬在了桌面上,随后好奇地盯着桌上的物件。 陈述白站在发冠前,没像其他人那样卖力地抚掌试图吸引大宝儿的注意,而是以随天意的心态,等待女儿的选择。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