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平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在挨训的小家伙瘪起嘴,皱着脸看向坐在塌上的娘亲,戏精似的挤起眼泪,却一颗也没流出来。 殊丽扭头不理,就想看看陈述白是怎么教训心肝肝的。 大宝儿扭回头,高抬手臂朝着陈述白的方向,“抱宝儿。” 陈述白蹲在地上,手肘处在两侧膝头,面无表情地同她讲起道理。 “叫别人爹爹是不对的,日后被人拐走怎么办?” 大宝儿越听越迷糊,揉了揉犯困的睡眼,软趴趴地道:“抱抱。” 陈述白已经心软了,却怀疑她在故意撒娇,根本没有认识到错误,因而没有将她抱起来,“知道错了吗?” 大宝儿又揉了揉眼皮,一副很委屈的模样,右手的尾指还勾住了无名指,滑稽的很。 陈述白掰开她绞在一起的手指,拿过小袄为她穿上,耐心地系着一颗颗盘扣,“我来问问你,谁才是你亲爹?” 这话多少有些歧义,塌上支颐的女子淡淡眨眼,喃喃道:“谁知道呢。” 后面还有个添乱的,陈述白扭头,蹙起剑眉,想将她丢在床上教训一顿。 扭回头,看向苦着小脸的女儿,又问道:“你亲爹是谁?” 寝殿里只有他一个大男人,其余宫侍皆在外殿,大宝儿在听到“爹”这个字眼时,指了指他,“坏爹爹。” 又是坏爹爹,陈述白拍了一下她的屁墩,力道不大,但清清楚楚表达了意思。 大宝儿更迷惑了,坏爹爹不就是亲爹爹么,她蹲在地上,双手托腮,生平第一次苦恼起来。 看把孩子逼得,殊丽朝她拍拍手,“大宝儿过来。” 大宝儿立马站起来,颠着小身板走过去,抱住娘亲的小腿,顺便告了个状,“爹爹坏。” 殊丽笑笑,将她提溜起来放在一旁,软声软语地讲起道理,无非是不准她胡乱认爹。 另一边,被大宝儿认成爹爹的冯姬躺在简易的小塌上,单手垫着后脑勺,另一只手搭在胸口,嘴角带笑,有欣喜也有感动,小公主叫他爹爹时,他虽懵却喜,暗道日后要对小公主加倍的好,不过,还需背着天子和娘娘。 比起他的欢愉,同样躺在床上的陈述白心态截然相反,酸溜溜的,却也知不能因此将冯姬调离宫中,那会显得他异常小气,受百官腹诽。 不过,若是殊丽喊了别人相公,即便那人是无辜的,他都会将人踢出天际,任其在哪个角落凋敝。 正想着事,胸口袭来一只温软的小手,他紧紧扣住,将刚刚沐浴过的女子拉进怀中,搂住她的肩膀。 殊丽依偎在他怀里,在他身上画起圈圈,“你今晚有点凶了。” “我知道。” “那你去亲亲她?” 陈述白轻叹一声,揽着殊丽坐起身,“一起去。” 两人捻手捻脚走到西卧的紫檀小床前,屏退木桃和郑尚宫,坐在了床边。 大宝儿已经熟睡,一只手攥着个小木雕,还是前些日子陈述白给她雕刻的胖麻雀。 掰开她的手,将木雕放在一旁,陈述白附身亲了亲她的额头,又贴了贴她热乎乎的小脸。 小家伙,竟会气他。 给殊丽腾出地儿,他倚在床边,任月色笼罩周身。 殊丽亲了亲大宝儿的眼睛,替她掖掖被子,小声道:“懒乖乖,咱们不跟爹爹生气了。” 睡梦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