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事儿能做不能说,被人拎出来这样讲完全本末倒置了。他们得为自己正名。 立刻有知青替中学生辩白:“他们不是出去玩,这就好比长征,新时代的长征。” 然而老职工立刻嗤笑出声:“还长征哩,你别逗啦,娃娃。长征,那都是光着脚打着草鞋走两万五千里的,翻雪山过草地,没吃没喝,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丢了性命。长征的时候能有火车坐,能有人管饭吃,还有屋子还有床给你睡觉?你当长征是游山玩水呢!哪来这么美的事哦。” 知青本还想再辩解两句,这会儿被人堵得说不出话来,只能讷讷道:“他,他们是去见伟大的领袖,聆听领袖的最高.指示。” 你大爷还是你大爷。 大爷直接呵呵了:“这报纸这广播都不发新闻?不长眼睛也没耳朵啊,看不见也听不着,非得跑过去?还见呢,哪儿来的脸见?他们是战斗英雄还是全国劳模?好意思耽误老人家的时间?我们伟大的领袖日理万机,难得有空也不休息,见这种干活的时候满世界晃荡,吃饭的时候脸埋在碗里的东西?好大的脸,不要脸!” 知青们个个面皮发烧,羞得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因为发话的大爷又开始感慨:“哎呀,都是差不多年纪的娃娃。看看你们,跟我们一样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一门心思的干活。他们好哦,没吃过苦,就一点不知道好赖。大家都忙得了,他们却不晓得要下田干活。” 知青们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这哪里是表扬,分明就是大耳刮子往他们脸上刷呀。 冯祥生都吃不消了,期期艾艾地冒出一句:“现,现在不是不忙吗?” “不忙?”大爷惊诧莫名,“娃娃,你怎么能说这种怪话呢?咋不忙了?不得堆肥呀。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这会儿不把肥料准备好了,到时候秋收过后秋种怎么办?地不肥是长不出来庄稼的。” 其他老职工笑出了声,带着点调侃的意味:“种地可是大学问,能娃娃也得好好学哦。” 田蓝刚好带着今年新到的军垦战士过来,见状给新人介绍情况:“这就是去年来农场的,他们马上有事出去。对了,大家临走前把自己的屋子收拾一下。农场暂时排不出这么多空房间,66年的知青就住咱们新兵营。” 她是轻描淡写,老知青们直接炸窝了。 什么意思呀?这是要赶他们走吗?连他们的屋子都被人给占了。 田蓝莫名其妙:“你们激动什么呀?你们不是要去京城吗?那屋子空着白空着啊,当然得拿出来用。” 戴金霞都皱起了眉毛:“他们住我们的屋,我们回来后住哪里呀?” 田蓝声音轻飘飘的:“就是暂时过渡一下,他们休整结束以后就要跟我去戈壁滩种菜的,给解放军种菜。” 新知青们一开始听说要种菜,还有些失望。军垦战士对自己的定义是战士两个字,军垦倒是被放在了后面。结果听说是给解放军种菜,他们又感觉好受些了。 嗯,部队也有司务兵,养猪种菜少不了。 还有好奇的知青询问:“戈壁摊上也能种菜呀?” “能。”田蓝微笑,“我们在沙漠里种了上万棵树,都活了。” 哇!农场新人们发出了惊呼:“真的啊,太厉害了,我们能不能看看啊?” 田蓝笑眯眯的:“当然可以,我们去戈壁滩的路上就经过那片沙漠,到时候你们就能看到了。上次那边的师傅过来还说呢,下了雨,树长得更好了。” 新知青们的好奇心达到了顶点:“沙漠里也会下雨吗?” “会,但是少。”田蓝解释道,“沙漠环境下有效降雨很少。但我估计,树木之所以能够长得好,可能也与我们种树的器皿有关系。我们在竹筒上端周围包裹的油纸还有树叶。虽然当时我们的目的是防止沙子进入竹筒,将里面的营养液全都给挤出来,但实际上它们起到了一个类似于搜集器的作用。它们的存在聚集了雨水,使得上端开口周围的沙子维持一种湿润的状态,这有利于侧根的萌发。树木长出了侧根,才算是真正的活了。” 男知青们还没有感受到微妙的差别,女知青们却个个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眼前的田蓝,才是她们熟悉的田蓝啊。永远不厌其烦地传授她所了解的农学知识,永远热心又积极。而不是那样的礼貌又生疏。 他们难道就不是她的同志了吗? 姑娘们酸溜溜的,感觉都不想再理会田蓝了。 杜忠江却冒出一句:“那个戈壁滩种菜,我想去看看行吗?” 他转过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冯祥生,“你们去吧,我想去种菜。” 他不想去什么京城,虽然现在他是团员,他在宁甘农场获得了政治上的认可。但是多年的遭遇已经让他变成了惊弓之鸟,他对政治有本能的恐惧。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太可怕了。 还是种菜好,如果在戈壁摊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