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永远不嫌多,因为南瓜侧枝也能繁殖。他们还准备将大棚里的西红柿也拿出来扦插繁殖,然后在使用相同的营养液培养情况下,比较两种状态下西红柿的生长情况。 这里每一个坑都是一小块实验田,最后要记录实验结果的。 田蓝拍拍手,转头夸奖的一句陆双双:“不错,有进步,加油。” 陆双双下意识地冒了声:“啊,你还记得我们是老同学啊。” 田蓝却不苟言笑:“劳改犯也有基本人.权。” “你说什么呢?你也知道你把我们当劳改犯对待了?” 田蓝面无表情:“因为你们本来就有罪,虽然没有任何机构判你们的刑,但是你们自己知道你们有罪。你们让一个无辜的人断了腿,成为了残疾。” 几位女知青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白,气急败坏地嚷嚷着:“我们没有罪,他就是……” “就是人不敢直面自己的罪过不足以称之为人。知道自己错了,却还要百般狡辩,是可耻的。如果有一天人家用莫须有的罪名给你们定罪,你们就知道什么叫做百口莫辩了。” 她话刚说完,前面就响起知青们的叫喊声:“包裹来了,我报到名字的拿一下自己的包裹。” 陆双双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赶紧往前跑。现在一日比一日热,春天就要过去了。不是说流脑是冬天跟春天流行的病吗?现在肯定已经控制住了,她可以回家了。 其他被点了名的知青也赶紧回去,现在知青连的人越来越多了,自己的东西还是收收好。万一到时候莫名其妙失踪了,那可真是说不清楚。 田蓝也有个包裹,里面装的是胡阿姨帮她做的几双鞋子还有些干货。老太太还托人写了信,让她注意身体。她自己做的布鞋,晚上下田回来穿着舒服。 田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这老太太了。她想叫人不要费神,可是她又明白人如果没有精神寄托的话,身体会很快垮掉。 她琢磨了一下,决定将自己这个月发的工资寄给老太太。反正在西大滩,穷乡僻壤,人烟罕至,他们连逛街都做不到,想花钱也没地方去。 田蓝将信塞回口袋,准备放好自己的包裹,就听见旁边响起了呜呜的哭声。 屋里人都扭过头去看,只见陆双双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田蓝都烦死了:“行了,你家没找门路把你弄回去也不至于这样。” 因为流脑疫情蔓延,所以军垦农场下了死命令,一切过来串联的知青必须得原地呆着,不许跑来跑去。 这命令是过年前下达的,到现在也没说啥时候解除。除非各家自己找门路托关系,否则卫兵们还真走不了。 陆双双哭得快死过去了:“我哥,我哥……” 旁边人觉察到不对劲,赶紧过去扶她。庞诗云拿起信纸看,发出了一声惊叫。 陆双双的哥哥死了,他们用大.炮轰城墙的时候,她哥哥想去堵住大.炮,被炸死了。 听到的知青们吓了一跳,薛秀琴惊惶地问:“打仗了吗?是美帝苏修还是台.湾特务?” 庞诗云咬牙切齿:“是窃取革.命果实的反动分子!” 薛秀琴还是茫然:“那他们哪儿来的大炮?不是已经取得了全面夺.权的胜利吗?” 田蓝没啥感觉,她没办法同情陆双双。不就是夺.权之后的内斗吗,不是他打死你,就是你打死他。每个都称对方是叛徒,每个都说自己代表的是正义。 在光明正大杀人不用付出代价的时刻,参与其中的人,谁不曾释放心中的兽?谁又能说自己无辜? 庞诗云安慰了会儿陆双双,革.命总是要死人的,为了革.命流血牺牲不应该悲伤。这才是革.命人应该有的精神。哭哭啼啼的算什么? 可是无论她怎么说,陆双双都双眼直勾勾的,毫无反应。 庞诗云无奈,只好去看自己的信。结果她一打开信纸,不多时便脸色惨白。 她的同伴以为她家也出事了,伸手抢过信看。待扫完一段话之后,那女卫兵就好像手上着火了一样,急切地丢下信纸,大喊大叫:“我要跟你划清界限,你是黑.帮分子。”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