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蓝说了吴秀芳的古怪之处,有点毛毛的:“这姑娘看我的眼神都不对。那个,谁拉你去洗澡的,该不会你也被看上了吧。” 陈立恒瞬间恍然大悟,哈哈笑出声:“我说陆丹青他们干嘛非得拉我洗冷水澡呢,合着是想验明正身。” 田蓝狐疑:“什么意思?” 陈立恒哭笑不得:“当然是怕咱俩是特务呗。” 这时代又不流行重生、穿越的概念,加上十年期间破四旧破的够彻底,啥鬼上身之类的封建迷信之说也丧失了市场;所以在面对举止与既往大相径庭的同伴时,富有革命警惕性的知青们第一反应就是特务易容假扮成他们投河的插友了。 田蓝啼笑皆非:“我说她干嘛一直盯着我看,还差点搓掉我一层皮呢,原来怕我贴了画皮啊。” 她越想越乐呵,笑得停不下来。 陈立恒轻叹:“挺好的,国际局势日益复杂,做好反特务工作要始终深入群众依靠群众。” 田蓝赶紧喊停:“不跟你说这个了,我得赶紧去看看高粱壳子发酵的怎么样了。” 陈立恒伸手拉她:“先别急,把头发烘干了再说,我去看。” 说着,他将人摁在灶膛后的小板凳上,自己往外走。 田蓝想追出去:“你没酿过酒啊。” 远远的,传来他的吆喝:“我喝过,我酒量还不比你好?” 田蓝朝黑黢黢的屋顶翻了个白眼,吼,能耐的他哦。 大队以前的公共食堂现在是仓库,就在知青点边上。这一世的陈立恒个子虽然不十分高,走路却跟急行军似的,没多会儿就回来报喜:“成了,已经出酒了,可以烧水蒸了。” 田蓝立刻来了精神,头发都顾不上梳,直接拿手指头拨弄两下差不多对付过去。 “走,争取今天把酒给蒸出来。” 陈立恒先开了锅盖,拿了玉米面窝窝头塞给她:“别急,还不知道蒸到什么时候呢。饭要吃,别饿坏了胃。” 田蓝乐了:“哎哟,老陈,从你嘴里听到这话可不容易。你居然记得饭点了。” 以前哪次吃饭不是三催四请,警卫员催完她去喊,饭菜都热过两回他还在忙手上那摊事。 后来她批评他,说他这种行为是在浪费燃料,是奢侈铺张。 他虚心接受,要求以后冷就冷着吃,大不了喝点热水。 当了一辈子夫妻,陈立恒哪里不知道她的言下之意,有点心虚:“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你看上辈子咱俩胃都不好,营养也吸收不了,所以身体扛不住。这回咱们得互相监督,都注意身体健康。” “行行行,快走吧。我一句话你这么多等着我。” 玉米面是新磨出来的,掺了山芋粉和白面,蒸出来的馍馍十分香甜,不用配菜,田蓝还没走到存放了发酵高粱壳子的仓库,就干掉了手上的一个窝窝头。 陈立恒带了好几个呢,见状又塞了只给她。 只是走进仓库,打开发酵饲料的盖子时,田蓝就吃不下了。 酒味,浓郁的酒味扑鼻而来。对于不喝酒的人来说,酒香当真谈不上多好闻,而且闻的时间长了,人容易头晕。 可田蓝这会儿顾不上晕啊,她得赶紧将饲料里的酒蒸馏出来。 她动嘴,陈立恒动手,把敲了底的大陶土地缸扣在十八印大锅上充当蒸馏用的木桶,锅沿密封严实了不让透气,放上高粱秸秆编织成的锅箅子,点火烧水。 大锅灶火也旺,没多久水烧开了,田蓝打开发酵好的高粱壳子饲料,抓起一把跟在东北做撒年糕似的,一层层的,哪儿冒出气就往哪儿。 水汽翻滚,气足了,大锅跟地缸里也撒满了发酵好的高粱壳子。 吴秀芳他们碰过头交换完自己的发现,都没瞧出兰花花和老九的异常。这会儿看他们饭做好了不在屋里安生地吃,大冷天还往仓库跑,赶紧也抓起玉米面饼子追过来瞅动静。 知青们进了屋,看到屋里热火朝天的动静都发懵。只见灶火烧着,屋里散发着白酒的香甜,站在没底的地缸前一看,里面的饲料上摆着个小木架子,上面还坐着个小木盆,里头固定的细管是打空的竹筒。竹筒另一头从陶土缸穿了个洞伸出来。 吴秀芳等人满头雾水:“这是什么?” 田蓝眼睛盯着竹筒的出口呢,随口回答:“蒸出来什么就是什么。” 陈立恒同样不错眼,瞧见水珠凝结往外滴,他激动的程度丝毫不逊色于当年刚开创聚龙山根据地时从土匪手上收缴了枪炮。 “出来了,出来了!” 那水珠凝结成细流,滴滴答答地落在承接的木桶里。 陈立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