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酒鬼开始自吹自擂:“照我说呀,茅台也就那么回事,名气大而已。能真是王母娘娘的琼浆玉液,不就是白酒吗?我酿的,也不比他差。” 他舀了一勺刚蒸馏出来的酒递给陈立恒:“你尝尝看,我酿的酒怎么样?” 陈立恒必须得一口闷,然后竖起大拇指夸奖:“好,真好,够劲儿!” 哪知道老酒鬼居然得意起来,跟周围的工友夸耀:“听到没有?人家北京城下来的知青都说我的酒好。就你们不识货,以为装进玻璃瓶子盖上盖子才是好东西。狗屁!加了多少香精?根本就不是纯正的酒香。” 陈立恒在边上笑,眼睛仔细打量蒸馏的过程。 酒坊的人其他步骤倒是和田蓝干的差不多,不过将鏊替换了粉镟充当冷凝器,天平代替了竹筒转移凝结的酒。 只是往大木桶里撒料的时候,他们会将发酵好的原料先和谷糠混合在一起,不知道是什么讲究。 老酒鬼虽然整天醉醺醺的,一双眼睛却尖的很。都不等陈立恒问,他就开口指点:“这个呀,三份料要拌上一份糠,这样料才能疏散开来,和下面的水蒸气彻底融合在一起,把酒完完全全带出来呀。” 陈立恒恍然大悟,不由得又竖起大拇指:“世事洞察皆学问,大师傅,你可真是这个。” 老酒鬼被夸的高兴,倾囊相授:“做酒不能太贪心,该舍得要舍。就说咱们这一锅酒吧,大概40斤。等到分量够了,剩下的酒潲子你就掐掉不要,留在缸里。下回做酒的时候,加在这大锅里当水用,我保准出来的酒跟你全部用水味道又不一样。喝酒的,哪个嘴巴不叼?你酒好酒坏,人家连舌头都不用伸,光闻着味就知道了。” 陈立恒真情实感地夸奖:“师傅你可真厉害,要不是你说,我怎么也想不到还能这样。” 他运气不错,刚好赶上一锅酒蒸好,而且还是高粱酒。 他赶紧拿出空瓶子,央求道:“给我来一斤尝尝味吧。” 打了酒,他又转到菜场边上,这里隔三差五会有人过来卖猪肉。只是这回陈立恒的运气用到头了,肉卖光了,只剩下一串大肠。 行吧,有猪大肠好歹也是荤腥。他给自己定了个小目标,别的不说,无论鸡鸭鱼肉,起码以后每天都得让田蓝沾点荤。 已经吃不上细粮了,要是还保证不了脂肪脂肪和蛋白质,那人的身体怎么吃得消? 陈立恒腿脚快,人家晃悠悠走4个小时的路,他能用不到两个小时就走回家。 田蓝刚和本村的知青们说完了酿酒的注意事项,又看见他额头微微冒汗地出现在屋门口。 她不由得抱怨:“干嘛走这么急?出一身汗,当心感冒。” 陈立恒晃了晃手上的猪大肠,笑道:“这玩意儿收拾起来费时间,我怕天黑不好弄。” 其他人眼睛也盯着猪大肠,还有人下意识地咽了下口水。 猪大肠真是好东西,猪下水里它最受欢迎。因为它油多呀,一口咬下去,满嘴喷香。 田蓝却没和他们假客气,留他们吃晚饭,反而大大方方开口赶客:“好了,今天就说到这儿。明天大家早点来,他们的把酒坊先建起来。” 咽口水的人只好紧紧抿住嘴巴,跟夫妻俩告辞。 陈立恒看大家都走了,乐不可支:“我看他们的眼睛都要长上去了。” 田蓝冷酷的很:“长上去也没用,就这一串,还不够你吃呢。打酒了?那你少喝点,平常酿酒的时候就没少吸收酒精,时间长了,当心慢性酒精中毒。” 陈立恒放下大肠,走过去,手搭在她肩膀上,把人搂在怀里,带着点感慨:“你对我真好。” 田蓝不提防他闹这一出,作势要踢他:“行了,你肉麻不肉麻?快点,把大肠收拾干净,我看还有点辣子,大蒜和洋葱,做个焦溜肥肠吧。” 陈立恒笑着松开手,拎起大肠到旁边去清洗了。 两人一边准备晚饭,一边交流分开时彼此的行动。 陈立恒好歹也干过几十年的军工,画了一手好图。烧火的时候,他就借着光,拿铅笔在纸上画出了草图,说给田蓝听:“他们是用鏊做冷凝器的,正着放,不倒扣。鏊里面不停地加冷水,保持底下冷热交汇,蒸馏出来的酒就顺着凸面淌到天平里,然后再流出去,外面用桶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