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城里更孤独。家人变成了陌生人,这个姑娘该有多难过。 陈立恒只好拍拍田蓝的背,安慰了她一句:“别担心,我看吴秀芳也是有韧性的。” 田蓝还是忧心忡忡:“我担心她走投无路,会拿自己的婚姻作为交换条件,草草成家。以后说不定要吃亏的。” 陈立恒宽解她:“也不一定,她不是柴油机厂的子弟吗?他们厂的效益应该不错,说不定办了街道工厂。吴秀芳找找人的话,进去做个临时工应该问题不大。” 田蓝赶紧掏出信封,果然,信封上印的就是柴油机厂。 她抬起头问陈立恒:“柴油机厂是不是生产拖拉机呀?” 陈立恒微怔,旋即点头:“还真有可能。” 两人都走出公社两三里路了,愣是又折回头,跑去公社革委会。这里拥有整个向阳公社唯一一座电话机。 革委会主任亲自给他们开的门,还夸奖他们对工作上心。大晚上,想到了有门路,都要跑过来打电话。 两人也顾不上解释,赶紧拨柴油机厂的电话。 这年头打电话可麻烦了,要一层转一层。打过去之后,再等对方打过来。不然的话,光是电话费,你就得疯掉。贵的要命。 他俩围着电话机,等了足足10来分钟,才听到电话铃响。 田蓝接起电话,就听到了话筒里传来的气喘吁吁的声音:“喂,田蓝,是你吗?你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田蓝赶紧长话短说:“我问你,你们柴油机厂有没有拖拉机?能不能卖给赵家沟大队?” “有。”吴秀芳的声音变得迟疑,“不过能不能卖我不知道,好像要有条子才能买。” 田蓝毫不犹豫:“那你帮我们打听一下,明天我再打电话过来问。” 挂了电话,她就瞧见两双满怀期待的眼睛。 革委会主任抢先一步:“怎么样?能不能多买几辆?我们整个公社都缺拖拉机。” 田蓝摇头:“说是要条子呢,具体情况还得再打听。” 主任难掩失望,又积极撺掇二人:“让你们插友想想办法哎,朋友是干什么的?就是这个时候出力的嘛。” 田蓝好想怼他,领导是干啥的?不就是关键时候为群众排忧解难的吗?你这位主任到底拍了啥忧啊?全都指望别人。 她勉为其难道:“我们尽量吧,她又不是柴油机厂的厂长。” 革委会主任却一个劲地怂恿:“不能尽量,要竭尽全力。这样吧,你们把手上的事安排一下,跑一趟柴油机厂嘛。光电话讲有什么用?一点都体现不出你们的诚意。” 田蓝和陈立恒都有些迟疑,主要是因为距离太远。吴秀芳家在省城呢。从赵家沟出发,先去县城,然后再到隔壁县才有火车站,接着坐上一天一夜的火车,才能抵达省城。 他俩都跑过去的话,知青点的事情怎么办? 革委会主任现在注意力全在拖拉机上,立刻打包票:“能有什么事啊?不就是卖糖的事吗?我都跟供销社说好了,你们明天就能把糖拿过来卖。寄卖就行,人家也不收你们的钱。” 那当然不行。批发是批发价,散卖是散卖价。供销社也要过日子的。 向阳公社的一把手都如此表态了,田蓝和陈立恒倒不好退缩,只能点头:“那好吧,等明天秀芳问清楚了,我们再决定要不要过去一趟。” 最好的结果当然是吴秀芳给他们带来好消息,有现成的拖拉机可以卖。 然而拖拉机紧俏的情况在省城也一样。吴秀芳遗憾地告诉他们,不行,必须得有批条。现在排队等拖拉机的人很多,个个都在找关系呢。 她愤愤不平:“如果不是我爸把工作让给了我弟,就凭我爸在厂里的8级钳工地位,怎么会连拖拉机的批条都拿不到?现在人走茶凉,什么都指望不上了。” 田蓝心疼电话费,不好跟她多聊,只能安慰她两句:“你也别多想,回头我们去省城,再想想办法吧。” 吴秀芳发出尖叫,兴奋得要命:“你们真的要过来吗?那太好了,我想死你们了!” 田蓝笑道:“过来,你想吃啥呀?我们都给你带。我们现在好吃的特别多。”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