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覆盖地膜,这样可以保水保温,促进种子萌发。 结果也邪门了,他们忙了一个白天,好不容易种完了一面山坡,都没来得及喘口气,天上居然下雨了。 大家伙儿集体懵圈,哎呦,今年的春雨来的可真早,太稀奇了。 田蓝都感慨:“早知道这样,咱们等下了春雨再盖地膜呀。” 女社员们都笑死了,合该她们没偷懒的命。 得,好好下一场吧,下得透透的。等明天再开坑就轻省多了,连水都不用浇,就能直接撒种子。 大家赶紧下山,生怕身上湿透了。 现在天还冷呢,人人身上都穿着棉袄。而家家户户都不宽裕,即便像秀秀妈这样大队干部的家属,也就只有一件棉袄能出门。要是淋透了,晚上又烤不干,明天可没衣服穿了。 田蓝也急着跑回知青点,赶紧烧火做饭。 玉米面是早上就开始醒的,这会儿发好了,刚好可以摊饼。玉米饼摊好了松软香甜,吃在胃里特别舒服。 田蓝又炒了个韭菜霉豆渣,虽然油水少,近乎于干煎的霉豆渣,但炒好了之后还是香喷喷的,正好可以补充蛋白质和维生素。 她把菜端上桌,再看窗外,天已经黑黢黢的,外面却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 陈立恒还没回来。 这家伙,该不是下雨了走不了,被迫留在公社了吧? 唉,连个电话机都没有,想问一声也不行。 此时此刻,陈立恒的确人在公社,不过他不是因为没伞。就算没伞,斗笠和蓑衣都是乡下人家家户户都有的装备。 他留下来是因为他见识到了另一个世界。 今天吃过早饭,陈立恒就上公社的农机维修站,拿着图纸给吴师傅看,想让他帮忙找找哪里能买这些零部件。 吴师傅也搞不清楚,因为别看他跟王会计都端公家饭碗,他家可没电视机。 他琢磨了半天,感觉应该有,最好去电视机厂问问,他们肯定有门路。 陈立恒有些无奈:“你知道电视机厂在哪儿吗?” 吴师傅还是茫然:“不清楚。” 他甚至不敢肯定省城到底有没有电视机厂。他活了半辈子,也就是当上劳模,绑着大红花去京中接受表彰时,才头回瞧见电视机。 哎呀呀,他当时可吓得不轻,甚至怀疑那小匣子里头装着小人,专门演戏给他们看。 后来负责接他的同志,让他们想成缩小版的电影,他才勉强理解电视机是咋回事。 可他对电视的了解也就仅限于此了,更多的,恕他爱莫能助。 陈立恒只好放弃:“叔,你还是好好装拖拉机吧。等咱们卖出拖拉机了,我去黑市上问问。” 计划经济时代,所有的紧俏物资都能在黑市上搞到。想当年,他也算社会秩序维护者之一。没想到现在,他居然主动□□市的主意了。可见真是此一时彼一时。 陈立恒难掩失落,转身出了维修站的门。 在大门口,他差点迎头撞上唐老师,吓得他赶紧跟人道歉,就积极表态:“我跟兰花花都在学习,昨晚我们熬到三更半夜才睡觉。” 唐老师却摆摆手,示意他:“你刚才那个图纸给我看一下。” 他不是来抓陈立恒搞学习的,他才懒得管这些事呢。 学不学,是学生自己的事。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搞不清楚自己未来在哪里。旁人能操啥闲心? 他跑到农机维修站来,纯粹是出于好奇。好奇在这春风吹拂的日子里,这古老的仿佛时间不会流动的公社到底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居然开始有农机维修站了,也不看看整个公社到底有几台农机能维修。 他承认自己带着隐晦的看热闹的心态,结果人一过来,就叫大会堂里热火朝天的场景给震撼住了。 叮叮咚咚声不断,所有人都忙个不停。有人来回传递工具,有人埋头敲敲打打,还有人跟在师傅后面问东问西。 大家都全神贯注做自己的事,甚至没有意识到客人的拜访。 他看呆了,他已经很久没看过这种场面了,这热火朝天的生产场景。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