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用右手来解,左手却垂落不动。 回想了一下他自进屋后,似乎没有用过左手。 谢玦抬眸看了眼她,继而低下头解开腰封,语调淡淡:“臂上受了点皮肉伤,惊不得祖母,所以不能让旁人知晓。” 自一年前谢玦遇难,老太太便惊厥过了一遍,身体也是在那个时候差了。 太医也嘱咐过,不能再受刺激了,再小的刺激都有可能要了老太太的命。 翁璟妩听到他受了伤,却是微愣。 妻子没有任何反应,谢玦再次抬头望向她,只见她的脸上有几分茫然。 沉吟了片刻,猜想她应是担心自己,便道:“不严重,确实只是皮肉伤。” 想了想,又道:“几日未曾沐发,一路尘土滚滚,发间皆是沙尘,去赴宴恐不妥。” 翁璟妩静默不语,缓步上前帮他解开腰封。 腰封解下,而后是外袍。 外袍脱下,她才闻到了血腥味,不禁往他的左臂望去。 因他汗衫也是黑色的,暂时看不出什么端倪。 可待汗衫脱下后,才看到左臂上方包扎着一圈纱布。 也不知是不是策马而回,所以颠簸到了伤口,那鲜红的血也渗透到了纱布外头。 白纱布被血染红了一大片。 谢玦却丝毫不在意地扯下头上的纶巾,转身坐在一旁的凳上,闭上双目,头往后略仰。 “洗吧。” 翁璟妩上前,用水瓢舀了水冲在他的头上,目光扫了几眼那渗红的纱布。 不禁想起上辈子登高节那日的事情。 他那日回来后并未进房,让人把衣物准备在东间,只喊了与他最为信赖的石校尉。 那石校尉父亲是府兵,他自小跟随在谢玦的左右,可算是与谢玦一同长大的,谢玦最为信赖他。 而这石校尉也与谢玦一同战死在了那野三坡之上。 石校尉从屋中出去后,谢玦也换了一身干爽的衣裳,然后与她一同去赴宴。 到了国公府后,谢玦只与明国公等一众长辈拜礼后便离去了。 待她受了委屈从国公府回来,屋中并无他的身影。 下人道是侯爷嘱咐了,他搬去东厢住一段时日。 至于理由是什么,他半个字都没有。 总该不会是因受了伤,所以才匆匆从国公府赶回来,更是为了隐瞒受伤之事,才搬到东厢的吧? 可若上辈子既然选择了隐瞒了她,为何现在却又要让她知道? 目光落在他闭着双目的俊脸上。 他肤色黑了许多,倒是看不出什么问题。 若是真依他所言,只是皮肉伤,那他上辈子何至于在东厢住了五日? 期间他也出来过两回,一回是去给老太太请安,一回是与她吃一顿饭。那时候他表现如常,没有什么区别。 上辈子到底是搬去东厢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翁璟妩满腹疑惑,可这辈子的谢玦,却是注定是给不了她答案的了。 暗暗叹了一息,收起心思,指尖轻柔的在发间揉搓。 除却沐发用的皂荚清香外,还挟着淡淡的花香在谢玦鼻尖萦绕,清香馥郁。 与自己沐发却是全然不一样的感觉,柔软指尖在头皮轻按,柔弱无力,却让人倍感舒坦。 三日阖眼加起来也不过是三个时辰,疲惫至极,舒适之下,困乏之意渐渐涌上,思绪也飘得远了些。 隐约之中,有柔声传入耳中:“夫君,洗好了,可以起来了。” 闻声,谢玦缓缓睁开双眼。 视线有一瞬不清晰,眼前似有一层薄雾。 隔着一层薄雾,他似乎看到了绰约美人。 那美人眼下挂了泪珠时,眼尾泛着淡淡的红痕,好似还带着缠/绵过后的余韵,正含怨带诉的望着他。 不过两息,那层薄雾去了,视野也清晰了。 哪里还有什么含泪美人? 有的只是一个娴静的美人。 谢玦皱起了眉头,面色顿时冷峻了下来。 ——他怎又犯怔了? 作者有话说: 现在的狗子:我这娘子到底从哪里学的不正经!?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