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玦默了几息后,开了口:“若是往后我若有不测,永宁侯府就托表叔照拂一二了。” 穆王原本还饶有兴致,但听到他这些话,眉头便紧蹙了起来。 “这下棋下得好好的,怎竟说这些胡话?” 谢玦半真半假的道:“可能是因有了妻儿吧。” 穆王也没了下棋的兴致,但也好似能理解了些:“已为人夫,又将为人父,总是多了些杞人忧天。” 说到这,又道:“往后莫说这些话了,莫说以后,便是现在,我也会照拂着你们侯府。” 下棋没了兴致,把棋子放回了罐中,说:“下回登门,瞧一瞧到底是如何的巧人儿,才能让你变得如此杞人忧天。” * 日薄西山,在晚膳之前,谢玦回来了。 晚膳丰盛,鸡鸭鱼肉,一汤多素,摆了大半张桌子。 菜多量少,谢玦饭量大些,倒也合适。 谢玦瞧了一眼桌面上比昨日还丰盛的菜肴,又看了眼眉眼含笑的妻子。 翁璟妩解释:“昨日夫君晌午之后才搬回来主屋,厨房早已买好了菜,也做不得太丰盛。所以我昨日便吩咐了下去,今日特意做得丰盛些。” 说着,她开始给他布起了菜。 她对他的那殷勤没变,好似早间的猜疑都是错觉一般。 谢玦眉头微动,片刻后收回目光,复而瞧了眼她挟到碗中的菜,道了声:“用膳吧。” 翁璟妩也就坐下,随着谢玦那食不言的习惯,用着晚膳不再言语。 用着晚膳,谢玦却是心思沉沉。 在云县的时候,她会等他上值回来再用膳,然后各种问候。 哪怕回了侯府那半个月,她也没落下。 但好似自她有孕以来,就没有再问过这样的话了。 若是不说在府里用膳,似乎过了用晚膳的时辰,她便不会再等。 就是晚间在榻上说话,也从不看他。 难不成真如石校尉所言,她变了心? 可自回了金都后,她也没怎么出过府,后宅也几乎没有外男进出,就是小厮也是多在前头的院子忙活,她又怎会变心? 谢玦眉头紧蹙,脸色沉沉的,好似别人欠了他百千两银子似的。 这种沉沉闷闷的气氛,翁璟妩便是想忽视也忽视不得。 不禁的想他今日外出,可是谁招惹到他了? 用了晚膳,翁璟妩到院子外走动消食。 等回来的时候,便见谢玦站在廊下,略有所思地望着从外院进来的自己。 等晚间沐浴出来,在打理湿发的时候,谢玦也在瞧着她,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么一通下来,她便是再迟钝,也知晓是谁像欠了他百千两银子了。 应是她自己了。 早间就奇奇怪怪了,晚间更加严重了,翁璟妩也懒得去揣测他的心思了,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定了心思,便径直先上了榻。 许久后,谢玦掀开了帐幔,瞧了眼被衾。 今晚,倒是给他留了一半。 上了榻后,他说:“穆王表叔说这几日要到侯府一趟。” 听谢玦提起穆王,翁璟妩便约莫知道了他今日见了谁。 上辈子,他战亡后,没留下一个孩子,老太太也相继离世,侯府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树倒猢狲散。 除却明国公府的帮助外,便是这穆王也帮了侯府不少。 她想了想,转了身正躺着,问:“夫君与我说,可是要我来备宴?” 谢玦“嗯”了声,在翁璟妩以为这话题也就完了,可谁知他又接着说道:“二婶往后自是不能再管家了,祖母年事已高,便是想掌家也力不从心了。我本该让祖母把管家之权交代你手上,但你现在有孕,不易操劳,先打理些简单的事情便可。” 能从谢玦这里听到这么些话,再次让翁璟妩感到诧异。 诧异之后,试探前的怀疑再次悄悄的涌了上来。 这辈子时下的谢玦,和上辈子这个时候的谢玦,好似一样又好似不一样。 上辈子这个时候的谢玦全副身心都投到了军中。 便是每个月回侯府的那几日,都依旧忙着军务,甚少像这些时日这般,会在屋中待上许久。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