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不悦,看着常吉的目光就好像在看着个傻子。 常吉被横平这么一望,倒是想起来了,曾经夫人与闻溪姑娘也试过喂药的…… 结果当然是没成。 顾长晋听常吉叨了一嘴,默了默,道:“我若再昏迷,莫让她进屋子来,也莫让她喂药。” 常吉不肯应,难得遇着个菩萨,能在主子昏迷时喂药,怎能将菩萨拒之门外? 他忙给横平打眼色,谁料那蠢木头明明接到他的眼神了,却还是面无表情地应了声:“是。” 是什么是!常吉气得瞪了横平一眼。 盈雀端着山药粥来到廊下,见里屋没甚声响,以为几人议完了事,便敲了敲门,道:“二爷,少夫人让奴婢给您送粥来了。” 常吉与横平齐刷刷看向顾长晋。 顾长晋淡淡道:“去把粥端进来,一会去书房。” 常吉迟疑道:“主子,您身上的伤尚未痊愈,不若这几日就在主屋这养病罢,好歹能睡得好些呢。” 顾长晋却摇头:“许鹂儿的案拖不得,明日的早朝,我若是不去,再往后拖上几日,金氏兴许就撑不下去了。” 用过膳,顾长晋便强撑着下下榻。 他失了许多血,身体还起着高热,骤然下床的瞬间,眼前一阵黑。 他顿了顿,待得眼前的黑暗散去,方套上衣裳,一步一步往外去。 门“吱呀”一声打开。 梧桐树下的少女刚咬下半颗烧得金灿灿的板栗仁,望过来时,腮帮子还鼓着。 果然同梦里说的一样,就像只吃了松子的扫尾子。 顾长晋低下眼,跨出门槛,对容舒道:“今日劳夫人照料,夜里我要在书房写呈文,夫人不必为我留灯。” 话出口,他心中不禁又起了疑云。 成亲这几日,除了洞房那日,之后他日日宿在书房,容舒从不曾给他留过灯。 这事儿他分明知晓,为何要让她莫要留灯? 就好像…… 她曾经为他留过一般。 第十二章 廊下的郎君神色一如往常,若不是青白交错的面色以及额上渗出的密密麻麻的汗珠子,当真是瞧不出他此时此刻正烧着高热,身上还有十多处刀伤箭伤的。 容舒咽下嘴里的板栗仁,颔首道:“郎君忙去罢。” 顾长晋掀眸看她眼,旋即移目,踩着慢而稳的步子离开松思院。 盈月直到几人的身影消失在月洞门,方才悄声道:“大夫不是说姑爷伤得很重吗?怎么奴婢瞧着姑爷除了面色差些,竟跟平常一样。” “谁说不是呢?”盈雀接过话茬,“若是伤得重,怎还能去书房办公?又不是铁打的身子,早知如此,今儿就不必急匆匆赶回来了。” 容舒盯着碗里的半颗板栗仁,想起前世,顾长晋也是如此,醒来刚吃完汤药,便下床去了书房。 那时她也以为他的伤不重,直到第二日他被几名大汉将军从宫里抬回来,方才知晓,他一直忍着高热,淌着血在为许鹂儿母女陈冤。 顾长晋,其实是个好官。 一个走在刀刃上,阻人财路亦阻人官路的好官。是以,才会有长安街的刺杀,才会有后来的万重惊险。 当初便是他这与琨玉秋霜比质的品格惹她倾了心。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