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把烟,他便慌里慌张跑下画舫了。啧,就他这点儿起子,承安侯府的人也好意思拿他来同主子相提并论。” 顾长晋却没听,望了望窗,淡淡吩咐道:“回刑部,最近我都宿在刑部,一会你便回去书房给我取些用物。” 常吉一怔:“现,现下便要回刑部?” “嗯,司寇大人给我分了两桩新案子,眼下正是考课的关键期,这两桩案子我要尽早办好。再者,”顾长晋半阖下眼,淡淡道:“马上便要到会试。” 常吉一听便有些恍然。 会试三年一度,十二年前的科考舞弊案,嘉佑帝的雷霆手段,上京百姓至今犹心有余悸。 是以每回一到会试,各部衙门都会严阵以待。 陆司寇眼下越发器重主子,这对主子来说是好事。许鹂儿案与杨旭案,主子都立了功,想来今岁的考课至少能升到五品。 若是幸运,从四品也不是不可能。 思及此,常吉也不再多问,把顾长晋送到刑部便回了梧桐巷取日常用物。 刑部值房此时空空荡荡的,年节刚过,大多数臣公心里还疏懒着,到点下值便归了家。 这会整个衙门就只得顾长晋一人。 顾长晋伏案看判牍,强逼着自己将所有心神都放在这些公文里。 可看着看着,脑中又会猝不及防地想起方才容涴、容舒的对话。 徐馥与承安侯府走完了五礼后方知会他,两个月后要与承安侯的嫡长女成亲,那时他连容舒是谁都不知晓,只当她是徐馥往他身边安插的一枚棋子。 便也不知,曾经这姑娘被训斥、被禁足、被取笑,就是为了要嫁他,要到他身边来。 那时,她是当真喜欢极了他的吧。 只如今,那些喜欢都没了。 也好。 成婚时他远着她不就是为了让她死心么? 如今她终于死心了,又有甚不好的? 是以,没有必要觉着难受,心痛便更不必了。 便是他对她有些动心,可也不过是成亲了半年而已,怎可能会放不下? 只为何…… 心仍是冷飕飕的,似有风雪侵袭,端的是苍凉无状。 顾长晋简直是要为自己这番愁肠万千的模样笑出声了。 顾允直,有甚好苍凉好心痛的? 唇角勾起一丝哂笑,男人掷笔,揉了揉眉心,起身推开了窗。 寒风猎猎,树影婆娑,雪光迤逦在廊下。 他按着胸膛,缓缓垂下了眼。 不过是一场情动而已,等她离开了梧桐巷,一切就又能回到原点了。 …… 时间一晃便到了二月,几场大雪过后,上京那片阴沉沉的天终是见了晴。 顾长晋在刑部夙夜不懈地忙着,几乎是不着家。 容舒隐约记得前世这个时候,他不曾这般忙碌过的。对他如今日日宿在刑部的事,她虽有些困惑,但也并未多想。 容涴定在二月廿八那日出嫁,阿娘马上便要回去侯府,她自然也要跟着回去。 顾长晋在刑部忙,她便在松思院忙,当初嫁入顾家时,她带来了不少嫁妆,这些个东西她都打算搬回鸣鹿院去。 倒不是她舍不得这点东西,实在是这都是些极私密的物什。 便说那拔步床,那是她睡过的床,日后顾长晋与闻姑娘成亲了,总不好让他们继续睡在这床上罢? 她不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