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了, 回想起过往那些年,拾义叔提起阿娘的模样, 她多少猜到了拾义叔对阿娘的心意。 这大抵也是他这么些年一直不娶妻的原因。 容舒忖了忖便道:“阿娘眼下还未出事。” “还未出事?什么意思?莫不是以后会出事?”路拾义变了变脸色,“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容舒斟酌道:“现下不能同您说究竟是出了甚事,只因很多事我也还蒙在鼓里。” 她的声音里带了丝不自觉的苦涩, “拾义叔, 我想查一查舅舅。” 路拾义盯着她看了须臾, 道:“你为何要查他?” 有些事不同拾义叔说, 怕是很难说服他。 容舒认真忖度了几息, 给路拾义满上一碗秋露白,道:“昭昭听人说过,大胤沿海的海寇之所以杀不尽,是因着有一部分大胤人为了利,选择与虎谋皮、助纣为虐。我想弄清楚舅舅是不是也做过这样的事。” 路拾义一瞬不错地看着容舒,良久,唇角扯出一缕笑,道:“你在这点儿倒是比沈一珍要清醒。” 他抬手闷了半碗酒,淡淡道:“我从前就同她说过了,别听你舅舅的话,傻乎乎地嫁到侯府去做劳什子侯夫人。你娘从来不爱被拘束在一个宅院里,沈治若真为她好,便不会劝她嫁给容珣。昭昭——” 路拾义从碗里抬起眼,目光微凛:“沈治不是你亲舅舅。” 沈治不是她亲舅舅。 容舒手里的茶杯差点儿离手,难以置信道:“那舅舅是谁?我在沈家从不曾听旁人提过这事,连阿娘都不曾。” “沈治扛起了沈家嫡支的香火,谁会提起这些旧事?”路拾义淡淡道:“沈老爷与沈老夫人十分恩爱,只得你娘一个女儿。老夫人逝世后,沈老爷也没想续弦,在你娘四岁那年,收养了你外祖母家的一个男孩儿。那会你舅舅仍叫谭治,沈老爷本想着你娘一及笄,便让谭治入赘的。” “然而你娘十四岁那年,谭治从上京回来后,也不知为何,忽地就被沈老爷纳入了沈家的族谱,改名为沈治,自此成了你娘的兄长。三年后,当今圣上登基为帝,你娘与承安侯府定下婚约。” 原来,最开始与阿娘有婚约的人是舅舅。 阿娘十四岁那年,舅舅已经十八岁了。外祖父是个深明大义的人,若舅舅从一开始就不想入赘沈家,便他同外祖父说,外祖父也不会强人所难。 他一直拖到十八岁时才同外祖父说,只能是从上京回来后变了心意。 当初她同阿娘说她喜欢顾长晋时,阿娘抚着她的脸对她道:“阿娘一定会让我们昭昭嫁一个你真正喜欢的人。” 从前容舒总觉得,阿娘在她嫁顾长晋这事上,比她还要执着。 是因着阿娘不能嫁一个……她真正喜欢的人吗? 容舒握紧了手上摇摇欲坠的杯子。 回沈园的路上,她想了许多阿娘与舅舅的事,脑子里乱糟糟的。直到进了垂花门,听到那道熟悉的嗓音,方彻底回过神来。 “昭昭。”沈治背手立在影壁旁,含笑看着她。 他是个极温文尔雅的人,声音亦是如水一般温和。 容舒抬眼,望着几乎没怎么变老的男人,强压下心头的千思万绪,抿唇笑唤:“舅舅。” 又提起裙裾,笑着往沈治走去。 沈治垂眸打量了她片刻,道:“张妈妈说你一回来就跑去辞英巷了?不是说了,那里住着的都是些三教九流的人,等闲莫要去。” “拾义叔是昭昭的救命恩人,我既然回来了,怎能不给他送两坛好酒?” 沈治摇了摇头,有些无奈:“下回让江管家替你送去,你如今是大姑娘了,可不是从前的小孩儿。” 沈治将容舒领到三省堂,让人上茶,端出一副要同她详谈的姿态。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