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烟直到出了春月楼,方才觉得一口气喘上来了。 容舒瞥了瞥她,忍笑道:“我带你去吃好吃的松子糖压压惊,松子糖还是要刚炒的最好吃。” 两人从吴家砖桥过,刚要下桥,迎面却走来一个须发俱白的老道士。 老道士两道白眉垂在脸侧,目光矍铄,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手里的蒲扇。 那蒲扇裂开了三道痕,明明破烂得不行,可被那老道人握着,偏又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仙风道骨。 容舒不知为何,一见着那蒲扇,便好一阵心惊胆跳,目光怔怔地被那把蒲扇勾住。 大抵是注意到她的视线,老道士望了过来,下一瞬,便见他那两条长长的眉毛轻轻一抖,讶声道:“怪哉!你这姑娘这面相分明是短寿之相。” 这话容舒与落烟自是听到了。 落烟方才在春月楼跟猫儿似的,这会终于来了虎威,闻言便怒目道:“老人家胡说八道甚!” 那老道士笑笑,捋着雪白的胡子道:“老道可不是在胡说八道,这位姑娘分明只剩两年的寿命,只不过——” 他摇了摇头,“罢了,说了你们也不信。” 容舒忙道:“只不过什么?道长不妨直言。” 先前老道士说她是短寿之相时,容舒还只当他是误打误撞胡诌对了。 可他后来说出两年之期,那便不是胡诌,而是当真有些门道。 容舒一直不懂自己为何会复生,也不确定两年后她还能不能活。好不容易遇着个懂些门道的人,自是想要问个清楚。 那老道士却不肯再说,只意味深长地看了容舒一眼,道:“不可说,不可说。日后若有缘再见,老道再说!” 说着便要离开。 “道长方才说我的面相分明是短寿之相。那是否出了什么变故,使得如今我的面相不再是短寿之相?”容舒道:“若不然,道长怎会那般诧异?” 老道士听罢她这话,摇着蒲扇的手一顿,回眸看了她一眼。 倒是个聪慧的姑娘。 一时便来了兴致,道:“相逢便是有缘,老道应你一问。” 容舒想问的可不止一个,只她知晓,似这种世外高人,最讲究的便是一个缘字,今儿能应她一问,便算不错了。 是以她也不贪心,忖了忖便道:“若我两年后不死,可会有旁的人替我去死?” 老道长挑了挑眉,道:“因果循环,一报一应,自来如此。只姑娘所问之事,旁的人会,但姑娘不会。” “为何我不会?” 老道士却不答,“老道今儿只应你一问,日后有缘再遇,自会回姑娘你这一问。” 这话才落下不过片刻功夫,那老道士的身影便彻底消失在桥的另一端。 这样一番对话 ,当真是匪夷所思至极。 落烟其实不大听得懂老道士与容舒的对话,但怕容舒多想,还是道了句:“姑娘不必当真!这年头偷坑拐骗的道士不知凡几,当初那位便是轻信妖道,这才惹了天怒。” 落烟嘴里的“那位”指的是启元太子。 这位太子爷监国那几年做了不少实事,却不知为何,忽地就迷上了丹道,造丹室建丹炉,听说还抓了不少童男童女,这才引起了民怨。 启元太子在民间的名声委实是太臭了,以致于旁人说起他,都用“那位”来取代。 容舒对启元太子印象也不好,但她不会因此就厌恶所有的道士。 这世间有妖道,但也有好道士,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按下心头的千思万绪,她笑了笑,道:“我无事,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