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藏着的毒药乃剧毒,横平把他那颗药给了落烟姑娘,也喂了解毒丸,眼下毒素已清,大概过几日便能醒来。” 常吉絮絮地说着,见顾长晋面色稍缓,忖了忖,又道:“主子擅自回来扬州,可会有麻烦?” 顾长晋与柳元一样,是接了密令前来调查廖绕的案子的。案子既已查清,本就应当回去上京复命。 再者,六邈堂那头也等着主子回去,知晓主子半路折回扬州,不定要作何猜想呢,常吉是当真是为自家主子捏一把冷汗。 常吉在忧心什么,顾长晋自是知晓。 “柳元会替我遮掩,昨儿那艄公是勇士营的人,我使唤他调转船头折回扬州,他定是问过柳元,得了柳元的首肯方敢送我回来。你可记得今日下船之时,那艄公说了何话?” 常吉微一思忖,道:“那艄公让主子在扬州安心养伤,还祝您早日病愈。” 他说完这话,猛地坐直了身子,道:“柳公公这是要以主子的伤作由头,替主子遮掩!” 扬州的凄风苦雨并未蔓延到数百里之隔的运河,十数艘威风凛凛的大胤官船航行在河道里。 为首的船舱里,七信也正好奇着顾长晋为何要贸然回去扬州。 他们这十多艘船是一同从扬州出发,往上京去的。 昨儿行至半夜,忽然一名勇士营的亲卫划着便舟往他们这船来,“砰砰砰”敲开了主子的舱门,说顾大人要艄公开回扬州。 那艄公哪儿敢应,忙派人过来问柳元。 柳元那会正睡得香,听罢那亲卫的话,只沉吟了片刻便道:“顾大人旧伤复发,不能随我们回京复命,让艄公送他回扬州好生养病罢。” 七信忍了半宿,到底是将心底的疑惑问了出来。 “主子可知为何顾大人要回去扬州?” “我也不知。”柳元慢条斯理地吃着今儿钓上来的海鱼,道:“但我知晓,能让他不惜一切都要回去的定然不是小事,我若是不让他回去,万一扬州当真出了事,岂不是与他结仇了?” 他抬头便睨着七信,又道:“这趟扬州之行好不容易将当初伤了人容姑娘的事给揭过了,何必拦他的路呢?总归他不回上京也碍不了我们的事。” 七信道:“属下只是觉得有顾大人在,廖绕与二皇子的事能多些把握。” 顾长晋在百姓、在士林学子心中,俨然是个虚怀若谷、刚正不阿的清官。他说一句话,可比他们这群宦官说一百句话都有用。 更遑论上京那几个手握重权的臣公对他惯来照顾,连皇上都对他青眼有加。 柳元放下竹箸,懒洋洋地斜了七信一眼,道:“有蛟凤、潘学谅以及廖夫人在,顾大人便是不在也无妨。” 提到廖夫人,七信下意识便想起老尚书。 老尚书舍出一切,以己身入局,如今总算是迎来了柳暗花明。 只可惜,老尚书病入膏肓,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也不知老尚书接到扬州的消息没。” 七信巴不得这船明儿就能靠岸,好亲自去大理寺狱给老尚书递消息。 柳元狭长的眸子半阖,意味深长道:“老大人差不多这两日能知晓这头的事了。梁将军大败四方岛之事,前几日便有人快马加鞭往上京送信,此时上京那些蠢蠢欲动的人怕是也收到了风声,好些人估计要坐不住了。” 上京,都察院。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