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什么样是大局呢?”萧誉嗤笑, “似父皇那样, 哪一家都不杀, 心慈手软,养虎为患,将自己熬死了也不能随心所欲。” 他这话刚说完,戚甄抬手,一个耳光重重打了下去。 萧誉被打偏了头,诧异捂脸,怔怔地看着戚皇后。 这是戚皇后头一回打他。 他咬紧了牙关,舅舅说的果然是对的,母后只顾儿女情长,早就将戚家的一切抛诸脑后了。 萧誉舔了舔破了的唇角,压低了声音,在戚甄耳边道:“母后,从十九年前,您在大慈恩寺做下抉择开始,您便该一条路走到底。唯有戚家在,您才能高枕无忧!您以为我与舅舅想要铤而走险地参与到扬州的事去?您是当真瞧不清如今朝中的局势?越来越多的朝臣支持刑家,自从英国公与刑家联姻,连戚家的旧部都有人开始动摇!您是不是希望戚家毁在您手里?” 十九年前,大慈恩寺。 戚甄眼睫一颤,好似又见到了那场雷鸣轰轰的春雨。 萧誉往后轻轻退了一步,“儿臣出言不逊,还望母后息怒!儿臣明儿便让小五进宫陪您,小五也是戚家人,母后便是不顾念儿臣,也要顾念一下小五。” 听见“小五”二字,戚皇后缓缓抬眼,对萧誉道:“滚出去!” 廊下的宫人们一动不动地守在殿外,只听“吱嘎”一声,殿门开了。 “二皇子。” 宫人恭声行礼。 萧誉并不理会,阔步穿过长廊,步下玉阶。 朱嬷嬷目光晦暗地望着萧誉远去的背影,道:“你们在这继续守着,派个人去司乐司请许女史过来,娘娘爱听她唱的小曲。”说着推门进了内殿。 殿内,澹澹轻烟从高案上的瑞兽鎏金博山炉里悠然飘出,丝丝缕缕攀在空气里。 戚皇后坐在贵妃榻,揉着眉心。 朱嬷嬷快步上前,给她按太阳穴,道:“娘娘可是头疾又犯了?” 戚皇后淡淡“嗯”了声,道:“桂嬷嬷今儿怎地不在?” 桂嬷嬷是戚皇后的乳嬷嬷,也是她在这后宫里最信任的人。 朱嬷嬷眸光一闪,道:“桂嬷嬷今儿染了咳疾,怕把病气过给娘娘,便让奴婢替她了。娘娘可要奴婢差个人去唤她?” “算了,让桂嬷嬷好生养病罢。” 朱嬷嬷“诶”了声,又道:“奴婢擅做主张,派人去请许女史过来给娘娘唱几首清心曲了。娘娘听一会小曲,歇个晌罢。” “让鹂儿那丫头回去吧,本宫今儿不听曲了。”戚皇后道:“皇上眼下可是在乾清宫?” “皇上下朝后便去了养心殿。” 戚皇后沉吟了片刻,道:“让人去小厨房提一盅参汤,随本宫去养心殿。” 养心殿。 汪德海听底下人来报,说戚皇后的凤撵正往这头来,微微一惊。 皇上来养心殿多半是为了批阅奏折,这后宫的妃嫔个个都是有眼色的,从不会争宠争到养心殿来。尤其是戚皇后,为了以身作则,甭说养心殿了,便是乾清宫也鲜少去。 莫不是出了甚事? 汪德海忙对一个小太监道:“去打听一下,今儿坤宁宫可有发生什么大事。” 那小太监一溜烟地跑出长廊,汪德海转身进了养心殿,对嘉佑帝道:“皇上,皇后娘娘的轿撵正在路上呢,您看?” 嘉佑帝放下手里那份从扬州快马加鞭送来的战报,道:“请皇后进来。” 汪德海福身出去。 不多时,便领着戚皇后进殿。 嘉佑帝掀眸看着戚皇后。 她今日穿了条雪青色的凤尾裙,行走间莲步如华,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