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下车往里头去。 莲福寺的住持一见着她,便道:“阿弥陀佛,夫人请随贫尼来。” 二人穿过佛堂,走过一条弯弯绕绕的小径,方在一间独立的小静室停下。 “夫人进去罢,那人在里头侯着了。” “有劳住持了。” 这莲福寺与寻常的尼姑庵不同,乃专门收留走投无路的女子而设的。这些形形色色的女子皆是苦命人,有被逐出家门的大家闺秀,也有看破红尘,一心要遁入空门的青楼女子。 当年诸藩王领兵围攻上京之时,地处上京郊外的莲福寺遭了大难,寺里早已落发为尼的苦命女子纷纷出逃,正好得前来探查军情的容珺所救。后来嘉佑帝入京,朱氏亲自将那些女子送回了莲福寺,如今的住持便是当时被救下的女子之一。 这小静室里供奉的便是容珺的灵牌。 朱氏推门入内,将新作的手抄经放在那灵牌前头,净手上香,祭拜完毕后方挑开一边的帘子,走了进去。 原来隔着帘子,这静室里头还有一间逼仄的用来放杂物的侧屋。 邱石杨站起身,拱手行礼,恭敬道:“大夫人。” 朱氏淡淡“嗯”了声,清秀的面庞被这满室的昏暗里氤氲出一丝阴沉。 “二爷还有沈治那头可有消息递来?戚家落败,二皇子萧誉被圈禁,就连刑家也被皇帝摘掉几顶乌纱帽,逼得刑首辅不得不称病在家。我们所谋之事可还能成?” 朱氏说到这,多年来礼佛培养出来的耐心几乎告罄。 邱石杨是老二的人,多年前老二在青州任职之时,便同沈治结盟,投靠了二皇子。这些年来,沈治从扬州送来的银子皆是送到邱石杨这里,再借由她的手,送到戚家。 在朱氏的认知里,二皇子前程分明是一片光明的。去岁老二还曾来信,道皇上咳血,二皇子登基之日指日可待。 为何不到一年的光景,京中竟一下子就变了天,被立为储君的不是大皇子,也不是二皇子,而是那莫名其妙冒出来的顾长晋。 朱氏对顾长晋自是不陌生,当初昭昭要嫁他,她大抵是承安侯府里唯一一个支持沈氏与昭昭的人了。 那时朱氏只觉这年轻人心智、手段、能力无一不卓绝,也不参与朝廷的党争,日后便是容家出事,昭昭作为他的妻子也不会受牵连。 嘉佑帝膝下只有两子,不是二皇子登基,便是大皇子登基。 戚家几年前便密令沈治借水龙王之手购买火器,藏在宛平县的庄子里。为的便是嘉佑帝立大皇子为储君之时,他们还能有一博之力。 戚家有兵,不管是辽东总兵还是江浙总督廖绕都已秘密投靠了二皇子,一旦需要造反夺帝位,有这些火器和精兵,即便大皇子有金吾卫与羽林军,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嘉佑帝将曾经的云贵副总兵朱鄂调回上京,又将几万精兵借由御马监之手化整为零,秘密藏于上京,就是为了防止日后有人造反。 只老二信誓旦旦地道,便是朱鄂在,也改变不了定局,日后登基的一定是二皇子。 朱氏信了,形势本也是一片大好的。 不想半路竟杀出个程咬金,朱鄂没坏事,倒是顾长晋彻底乱了这一盘棋局,令戚家与他们多年的谋划功败垂成。 眼下戚衡已承认他李代桃僵、混淆皇嗣血脉之罪,萧誉成了戚家子,再无起复之可能。 朱氏不甘心。 她不信顾长晋会是戚皇后的儿子,这几日她千方百计地探听内情,却连一鳞半爪的消息都打听不出。 是以她才来莲福寺见邱石杨,想知晓戚家可还有后手。 便是二皇子是戚家子又如何? 只要有足够的兵力与钱财,依旧能成事! 每一个朝代的开国皇帝都是从旁人手里夺走江山的,成王败寇,只要能坐上那位置,日后史官如何写,是谋朝篡位还是拨乱反正,还不是皇帝说了算! 朱氏一双柔眸好似飘荡在黑夜里鬼火,带着点儿炽热的疯狂的希翼。 邱石杨道:“镇抚大人两日前来信,道容家不可再与戚家有牵扯,最好能将从前与戚家往来的痕迹俱都抹去。”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