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四方岛的海寇勾结,购买了大批火器,想藏在大伯母的庄子里。若是朝廷在庄子里搜出这些火器,父亲可知承安侯府会被定下何罪?是造反!”容舒顿了顿,面色凝重道:“皇上当年赐封容家侯府爵位时,曾赐下诰券。眼下这局面,要么分家,大房、二房认罪;要么用诰券与爵位抵罪。” 这一世沈治还未来得及将那批火器藏在大伯母庄子里,承安侯度的罪名会轻得多。前世父亲在认罪后,大抵是归还了诰券,这才使得容家罪减一等,只判了流放之刑。 若容家愿意舍下一切,去大理寺自首,以嘉佑帝宽厚的性子,多半会从轻发落。 该如何做,她不会插手,也插不了手。 半个时辰后,容珣派人从太医院请来的御医抵达荷安堂,给容老夫人看病。 容珣一直在正屋里头陪着,直到御医给容老夫人施好针,喂好药,方从内室出来。抬眼瞥见站在廊下的容舒,他脚步一顿,沙哑着声音道:“怎地不回去清蘅院?” “我明儿便会离开承安侯府,离去之前,还有一事要父亲帮忙。阿娘正在扬州处理舅舅的事,无暇分身,便让女儿替她走一趟。这是和离书,阿娘已经在上头落了款,父亲落款后,明儿女儿便去顺天府加盖官印。” 容舒揭开木邮筒的封戳,取出一封和离文书。 容珣一怔:“你说这是什么?” “和离书,阿娘与父亲的和离书。”容舒淡淡道。 “沈一珍要与我和离?她为何不亲自回来与我说?” 容珣疲惫的脸上划过一丝惊怒,拔高了声嗓道。 “因为阿娘有她要守护的家族,有她作为沈家人该尽的责任。” 容舒望着容珣,目露失望道:“父亲与阿娘成亲这么多年,竟然还不了解阿娘的为人。阿娘不仅要查出舅舅的罪证,将舅舅交给官府问罪,还要将舅舅偷偷买下的那批火器找出来呈交给朝廷,以防有人利用这批火器作乱。” “那我便在这里等她,等她亲自来与我说!”容珣下颌绷紧,一副没得商量的姿态。 容舒始终不解,父亲为何始终不愿意放阿娘离去?前世如此,这一世亦是如此。 是因着他知晓大伯父的毒是舅舅下的,是以要阿娘为舅舅赎罪,还是因着旁的缘故? “父亲可是恨上阿娘了?当初正是为了给阿娘送嫁妆,舅舅才会留在承安侯府,伺机给大伯父下毒。”容舒盯着容珣布满血丝的眼,道:“父亲可是因着怨恨阿娘,这才不愿意同阿娘和离?” 雪沫子随风沾在脸庞上,容珣狠狠搓了一把脸。 不过半日,他身上那股文雅的气质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颓丧与茫然。 “我不恨她。”他道:“若要恨她,岂不是连我自己也要恨了?是我娶了她,也是我当初带沈治去看长兄。” 话音停了片刻,容珣接着道:“大嫂与大郎恨我是应该的。” “长兄不会恨父亲。方才长兄背大伯母回去沉茵院时,让我同父亲说,他们大房愿意分家,还望父亲为容家留下一条退路。” 泽哥儿不恨他? 雪花窸窸窣窣地落下。 容珣抬起头,茫然地望着那片暗沉的天幕。 父亲与长兄拿命相拼才挣下一个爵位,如今这爵位要在他手里弄丢吗? 想起父亲劝他与珍娘成亲时,对容家未来那充满期盼的目光,容珣一颗心在这大雪纷飞的冬日里直直下沉。 “我娶你娘时十分不甘愿,可是现在要我与她和离,我更加不甘愿。”容珣抬手挥去落在他面上的雪霰,“我知她不喜我,但无妨,只要她冠着我的姓,这一辈子我们都是夫妻,来世我们依旧可以做夫妻。昭昭,我不会与你娘和离。” 容舒也不惊讶,只平静道:“ 明儿我依旧会去顺天府,若是不能去给这份和离书盖上官印,那我便会去状告父亲宠妾灭妻,恳请顺天府尹判你与阿娘义绝。” 容珣垂下眼睫与她对视。 她目光平静,不避不闪,眸子里没有怨恨,也没有仇视,唯有决绝的不管不顾的坚定。 宠妾灭妻…… 容珣从不曾想过他竟然有被自己的长女威胁的一日。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