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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赎病公子失败后 第8节


目望来,他才垂首走上了前。

    “苏朔,可探出什么了?”

    苏朔乃是大晋第一杀手,也是暗中保护江愁予的护卫。国公府遍地布满了这些人,各人执守一方,如同一张网密不透风地将这座府邸吞没。

    他如实转述了浮生苑里的对话。

    苏朔仰望着面前的郎君,见他喉咙凸起在一圈圈光晕中翻滚,却迟迟地不下令。他恶狠狠地撩目,怒道:“郎君不曾害过那婆子,反倒是那婆子怂恿她来找郎君的麻烦。郎君莫不如将此事交给属下,属下定好好教训教训她!”

    江愁予不赞同地蹙眉:“你我潜于府中,所谋为何心知肚明。更何况小半月的羞辱都痛饮而下,何必为了一鄙陋妇人恼火。”

    苏朔向来以他为马首是瞻,听到此话连忙屈膝认错。他不解问道:“属下见郎君面上似有忧烦,以为郎君心有不忍……”

    话说一半,他急忙止住。

    郎君内里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不能再清楚了。若说他为了个老婆子心软,还不让人啼笑皆非了去。

    江愁予上前虚扶他一把,翩翩衣袂似积雪抖簌。他笑而叹道:“朔虽不擅谋端,然崇于武力。你是我的左右肱骨,不必因为说错话而自恼。”

    江愁予微抿激朱之唇,眼中若有若无地飘忽着一层思虑。他又道:“我迟迟不开口,是在想那妇人为何要杀害接生江晚宁的产婆。其中是否有一丝隐情?”

    苏朔默而不答。他意气用事,怕说错话。

    “朔,你替我查清此事。”

    苏朔念念不忘那个老婆子:“那属下何时亲手斩了那个老虔婆?前几日那车夫也是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就这么让他死了实在可惜!”

    江愁予道:“总会有那一日的。”

    二人说话的间隙,安白煮了茶水进来。他道:“郎君,方才浮生苑来了口信儿,要您过去一趟。”

    ——

    夏姨娘特地择了院里的祠堂。

    佛龛前的两樽香炉袅袅腾出雾气,在一片阒寂的漆黑里,镀金的观音挂着一丝微笑。夏筝跪坐在蒲团上,一颗心上八下的心终于慢慢地安静下来。

    木门嘎吱响了一声。

    斑驳陆离的月光倾泻在地上,随之而来的是男子孤瘦的影子。他的目光冷而淡地落在夏筝的后脑,而在夏筝转身的一瞬里,眼波之中已然氤氲着对母亲的依恋和思念。

    夏筝冷冷地看着他,觉得这个儿子和自己想象中的并无什么出入。他和年轻的楚国公并没有什么不同,亦是个衣冠楚楚的败类。

    夏筝冷冷道:“跪下。”

    江愁予顺从地跪在另一只蒲团上。

    “我知道你是什么人,你更不必在我面前装模作样。”夏筝不屑与他多费口舌,“你既认我做你母亲,你便老实交代是如何诱拐了妹妹,且教她在我这里扯谎的。”

    “孩儿不曾诱她,更不曾教她扯谎。”

    “佛祖面前你竟还敢胡言!”夏筝厉声,瞪大双目道,“腓腓生性单纯,若非你有心——”

    “母亲似乎在害怕。”江愁予面容不解,露出几分天真,“母亲在怕什么,是怕孩儿对妹妹做出当年父亲对母亲做的事情吗?”

    他茫然道:“父亲对母亲做了什么事?”

    又追问:“是什么不伦之事?”

    他专戳夏筝的痛处,且将她心里的那道伤疤戳得千疮百孔。夏筝捂住心口,恨恨道:“你——你——”

    “孩儿索性告诉母亲,孩儿一次也不曾找过妹妹。”江愁予谦逊地笑了笑,“倒是妹妹日日瞒了母亲,一次次往孩儿这里跑呢。妹妹整日整日地跟在孩儿身后,舍都舍不掉。”

    江愁予的视线从佛像上擦过,黑不见底的眼睛里又伤心又委屈。他道:“母亲何妨教一教妹妹,兄妹之间也要讲些忌讳,不然落人口舌多不好听啊。”

    夏筝的嘴唇哆嗦着,她想费力地说出点什么,然而最终她还是颓然地放下手道:“当年我就不该生下你,不该生下你!”

    江愁予坦然地:“这句话母亲在我五岁时便说过了。”

    “这么多年不见,孩儿还惹母亲难过。”江愁予恭恭敬敬地对着夏筝作揖拜别,“逆子无情甚于毒蝎。母亲和孩儿往后还是不要见面了。”

    他走前,还贴心地替她将门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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